五年后,羊城,大雨。
戚宴结束了工作驱车回家,大雨朦胧,正值上下班高峰期,他被堵在高架桥上动弹不得。
鸣时即将上市,最近就变得格外繁忙起来,羊城入了秋之后天气就凉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吹了风着了凉,他觉得头昏昏沉沉的,打不起精神来。
他在办公室一连熬了好几天,如果不是季准将他从工位上提溜起来赶出办公室,他大概现在还熬着呢。
耳边充斥满了雨声和鸣笛声,他烦躁地摁了摁太阳穴。
音乐声从车载音乐里缓缓泄出来,戚宴调了调音量,音乐声盖过了嘈杂的雨声。
“Pictures remind me of things I forgot.”
“But also of all of the things that I've lost.”
“……”
车子跟着车流缓缓移动,戚宴长舒了口气,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
“We end up regretting them most of our lives.”
“Why do we only have one chance to try.”
“……”
他焦躁地一下一下敲着方向盘,他现在只想回家,把自己包在被子里,好好的睡一觉,而不是被这该死的下雨天堵在路上。
戚宴左右看看,想看看旁边的车道是否更快一点。
可忽然,隔着茫茫大雨,他猛地撞进了一双熟悉深邃的眸子里。
“Each time I fall asleep.”
“I always see you there in my dreams.”
“It's like going back in a time machine.”
戚宴整个人像被雷电击中,指尖发麻,他看不清那个人的脸,滂沱大雨,那双眸子只不过匆匆一眼,很快就消失在了车流里。
愣神间他甚至找不到那个人是在哪辆车子上,他的灵魂却像被攥住。
他沉寂了数个秋的沉疴仿佛回到了他的灵魂里,在骨骼里乱撞。
生长在心脏里的酸果挤出酸涩的汁液,戚宴捂着胸口,即便感到窒息,但是还是下意识迫切的想再找到那双带着淡淡悲伤的眼睛。
直到后面的车辆发出鸣笛声,才将他从魔怔中拉回来。
想什么呢……怎么可能会是他呢……
他踩下油门,心情低落,自己还真的是累糊涂了。
下了高架桥,道路才开始流畅起来,彭潜的电话打了进来,打断了音乐。
戚宴蹙着眉头瞥了一眼,接听了电话。
彭潜的声音带着喜悦,和戚宴的有气无力形成强烈对比,“告诉你个好消息,哥们我要结婚了!”
这件事戚宴略有耳闻,彭潜他父亲给彭潜鼓捣了一个联姻,对方是彭潜从来没见过的人,彭潜自然不愿意,但是又不能违背他爸的意思,郁闷了好长一段时间。
这才没过多少天呢,又变得生龙活虎的了,而且跟当初说宁愿跳楼都不愿意结婚的那个人简直判若两人。
“见过对方了。”戚宴一针见血。
“不愧是你,一下就猜中了!”
隔着电话,戚宴都仿佛看见了彭潜龇着大牙傻笑的脸。
“那你再猜猜,跟我联姻那个人是谁?”
“你初恋?”
“bingo!你还真是个天才。”
车子拐了个弯,驶进戚宴住的小区,他蹙眉想了想彭潜那个所谓的初恋,疑惑道:“你那个初恋,不是个男的么?”
“确实是男的。”彭潜说,“我刚被我爸诓去见他,你猜怎么找,虽然他穿着裙子化着妆,但是我一眼就认出来是他了!”
“当年我们在一起的时候,连手都没签过就分开了,他可是我历届男友中最帅的一个,这次我要把当初没得到的全部拿回来!”
戚宴没理会他的兴奋,当初既然已经确定是个男的了,现在又回来要跟彭潜联姻,那他们怎么领证?
“没说呢,对方没跟我爸暴露联姻对象是男的这回事,是我自己看出来的,至于结婚证……”彭潜思索了一下,但是他脑容量有限,想不明白,“哎管他呢,是他就行了,谁知道他们怎么跟我爸说的,总之明年办婚礼,你来当我的伴郎啊。”
“明年还远着呢,现在就想着找伴郎了。”戚宴笑道。
“当然了,未雨绸缪,我的婚礼这辈子说不定就这一次了,你可必须得来当我的伴郎,不许拒绝啊!”
“知道了,一定去。”戚宴答道,从地下车库往上走。
“哎我都快结婚了,你什么时候有消息啊?”彭潜趁机问。
戚宴这几年一直孤身一人,原本他以为戚宴会跟季准在一起,但是五年了,两人非但没有在一起的意思,反而还脱离了暧昧的气氛,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你都快二十八了吧,业你已经立了,还不打算成家么?”
戚宴脚步顿了顿,这几年随着年龄越来越大,彭潜没少跟他提过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