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迎稷礼向云松亲自去三进门口叫了卫宁儿。
卫宁儿没一会儿就出来门口跟他去往前院。眼看她面貌神情平和柔顺如早间,再联系向老夫人让卫宁儿代醉酒的他接神,令梅娥传话让他俩务必一起行礼,他心里多少也明白了向老夫人的用意。
总归是一定要把他俩绑在一起了。无论晚间两人吵得有多不可开交,话撂得有多难听,到了第二天,太阳升起,他俩就是向家的男女家主,就必须一起商量着做事,合在一起过日子,没有二话。
这还真是当日向老夫人问他“你是不是向家子孙”时的要求,只要是向家子孙,再大的委屈都得咽下去,再重的责任都得扛起来,更不用说眼前这种小情小绪了。
想明白了这点,向云松颇有些点五味杂陈。不过眼下向老夫人对卫宁儿显然也没偏袒,而是同样要求了,向云松又有种破天荒的被公平对待了的欣喜与安慰,说是小人一朝得志也行。
谁知道他四岁起就一直在被区别对待,闯多大的祸也只是向南山一顿收拾,等这被一视同仁的一天有多久了呢。
迎稷礼之后两人相处时间不多,一方面向云柳的七子还剩最后两个尚在进行中,卫宁儿在家终是不得闲,另一方面,大云国年节期间走亲访友的习俗也终归要传承,向云松便忙于勇挑重担。
年初三向云松与向云荷一起陪着秦氏回了趟娘家。往年他对去这个外祖家是没所谓的,一向都是向云柳陪着秦氏,带着王氏母子和向云荷去。中间有那么一年他也跟上了,但实在嫌那些亲戚太琐碎,席间就带着昊儿和向云荷在外面玩,直把自己当做个孩子王。
这一次,不止向云柳不在了他必须去,二则,也是秦氏闹着没脸见娘家人了他只能安抚着去。
那天迎稷礼后直到晚间秦氏还不起床,向云荷说她已经两顿没吃了,向云松便去了秦氏院里。秦氏一听他进门那呻-吟的声音便大了两成。
向云松在床头矮凳上坐定,看着秦氏背朝外躺着,也不说话,就是静坐。半晌后,等到秦氏的哎哟声因为持续太久实在难以为继的时候,才开口,“娘打算什么时候吃饭?”
秦氏喘着气没做声,好半晌,“你还有脸来跟我说吃饭?!”
“没脸就不来了吗?总不能看着娘饿上第三顿第四顿第五顿第……”
“……我就是饿死也比被你气死好!”
“那倒是。”向云松干脆地闭嘴不说了。
秦氏停了一会儿,没等来后面的说辞,哎哟声便更大了,过了一会儿带上了哭腔,显是真的被气到了。
等那哭腔也因时间太长难以为继的时候,向云松再次开口,“脸是儿子没脸,娘的脸好好的还在,又有什么好气的?至于儿子没脸,儿子自己都不着急,娘又着什么急?”
秦氏听着他这种不要脸的话,心知教训不出个什么东西来了,忍了两忍没忍住,干脆也点破了话头,“你,你跟卫氏,你们把我的脸,你哥的脸,向家的脸都糟践完了!我昨晚怎么跟你说来着,给你哥留点脸面,结果你,你们倒好……”
向云松心说终于来了,对着秦氏他当然不能再用向云荷那里听来的向老夫人驳她的话再压她,否则真会把她气出好歹来,毕竟这是生养了他的老娘。
这个家里两个长辈,向老夫人的态度他已经明了了,只要他跟卫宁儿好好在一块儿,向老夫人没有二话就是一个袒护。
但秦氏,她对卫宁儿本就诸多不喜,这时候依照着向老夫人的命令,以向家子孙的身份娶卫宁儿,秦氏确实怎么不满意都没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