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骷髅并不将钩沉放在眼里,只想着速战速决,一飞身出去便输出数发赤色灵力。
钩沉不慌不忙伸出右臂,腕上的两支金镯顷刻变大,旋转交叠变成一金罩,笼住钩沉周身。
此乃法宝金灵镯,可攻可守。
那数道灵光打在灵罩上纹丝不动。
骷髅见了,方起了兴致。便加大攻击力度追击钩沉。
二人一面追击一面交手,终究还是钩沉被此人压制。好在钩沉灵敏善战,并未受伤。
二人追击到众人跟前,钩沉不由自主往袁郎的方向看了一眼。只这一眼,便着了骷髅的招。
钩沉应招而倒,重重撞击到对面的山岭,落到地上。
原来钩沉一直心绪不宁,打斗时心里盘算着许多事,不由得分神看了袁郎一眼。
那袁郎心提到嗓子眼观她与人对战,见她遭受重创,再也无法保持冷静。
便向董萱儿拜道:“求仙子送我去钩沉仙子身旁,求仙子!”
董萱儿见他言辞恳切神态急切,便施展灵力送他前去。
袁郎滚鞍下马般跑到钩沉身边,小心扶起她道:“柳儿,你怎么样?”
钩沉口吐鲜血,伏在袁郎肩头。
袁郎见她不说话,不禁垂泪,紧紧抱着她道:“柳儿,我如何才能救你?”
钩沉见他落泪,安慰道:“别哭了,扶我起来。”
二人便站起身来。
那红粉最爱这种苦命鸳鸯的戏码,飞至骷髅身边道:“郎君,出手别这么狠嘛~人家还想多瞧瞧这对苦命鸳鸯呢。”
又对那袁郎笑道:“凡人小子,她连姓名都不告诉你,你还如此为她担心,白白错付了你这番情义啊!”
那袁郎闻言道:“一个人情义的真假岂是一个名字能决定的。她叫黄柳,还是钩沉,都不会影响我二人的真心实意。否则她今日岂会甘愿落入你们的圈套。况且,黄柳此名,化名她的故乡黄枫谷,那是她的来处。如此,实在算不得欺骗。”
钩沉闻言,心头一酸,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那红粉听得直拍手,笑道:“好哇,如此真情,也不枉费她今日为情而死了。你们还真是一对璧人啊,唉,我都有些不忍心了。”说着便假装掩面而泣。
骷髅道:“道友心不在焉,既无心打斗,不如自我了断,何必在此浪费大家的时间。”
袁郎闻言,将钩沉护在身后,对着骷髅道:“你们这些修仙者,欺辱她一个丧门孤女,如何还有脸说出让她自戕这等话!枉你们空有一身修为,空有数百年寿命,却比我这些凡夫俗子,还要恃强凌弱、毫无人性!”
袁郎字字如钟,回荡在合欢宗上空。
远处有雷声隐隐作响,风吹动他两鬓的碎发,扫在他坚毅的脸上。
众人闻言,自觉不占理,也无人出声回应。
钩沉听得他的话心里只觉解气,又看着他挡在自己面前的身影,心里忽然什么都不怕了,渐渐挺直了腰背。风吹在脸上,虽无明月,心中朗月满照乾坤。
袁郎回身看着钩沉,认真道:“柳儿,今日我无法救你,只有和你一起赴死。黄泉路上,你也不是孤身一人了。至于父母恩情,我只能辜负,来世再报。”
钩沉听得此言,泪如雨下,袁郎轻轻拭去她的眼泪。轻轻拥她入怀。
钩沉在他耳边轻轻道:“袁郎,有你这番话,我什么都不怕了。我只当你已经为我死过一次。今天,你一定要回去,中秋之夜,怎能不与家人团圆?只有你活着,我们之间的一切才是值得的。”
袁郎抚摸钩沉的脸,哭着笑道:“我能得柳儿的眼泪就知足了,一条性命,又算什么?”
钩沉认真看着他道:“你我之间,已有情分,缘分已尽,不可再强求了。”
袁郎听她之言,也不得不放手了。
钩沉取出两杯酒,道:“饮尽此酒,你我就此别过吧。”
袁郎看着酒盏,又看看钩沉,纵使万分不舍,也只得拿起酒杯。
二人眼含热泪,相对饮尽此酒。
那袁郎喝下不久,果然昏昏然倒下,临近昏迷之际,袁郎问道:“柳儿,你会死吗?”
钩沉扶着他轻轻躺下,握着他的手道:“你放心。”
那袁郎便沉沉睡去。
钩沉清抚袁郎的面庞,看着他熟睡的面容,好像今天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又抹干净了脸上的泪痕,站起身,高声道:“萱儿。”
董萱儿不及思考便飞身至钩沉身旁。
钩沉沉静道:“萱儿,你我同门多年,在红拂师伯膝下,情同姐妹。这么多年师姐不曾求过你什么,今日要麻烦你,送袁郎回去,你可答应?”
钩沉转头看着萱儿,不觉眼泪已悄然滑落。
董萱儿擦了眼泪,传音与钩沉道:“师姐,趁此机会,你挟持我,带此人一同离去。父亲那边我自去解释。”
钩沉闻言笑道:“萱儿,多谢你的好意。只是如今我必须斩断前情,才能念头通达。萱儿,你今日去了,就别再为过去的人和事挂怀了。”
云露早听得二人传音,听得好气又好笑。
董萱儿还要再劝,钩沉望着满天的阴云,道:“快去吧,再不走就下雨了。”
又对云露拜道:“望前辈准许。”
云露示意两名结丹修士同萱儿前去。
钩沉轻轻拂去萱儿脸上的泪痕,温柔道:“萱儿,去吧。”
董萱儿看着钩沉师姐,便知此去可能再也见不到她了,便拜了一拜,头也不回的带着袁郎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