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回,钩沉被王婵捏住软肋,到了合欢宗了结此番因果。
钩沉望着萱儿出神,忽听得身后有动静。
两名鬼灵门筑基修士携来一凡人男子,二人跪拜离去。
此男子身着深棕色华服,一双手被灵绳束缚在身后,直着背跪在地上。微微转头似乎在探查周遭环境,可惜被一张封灵符覆眼,五感被封住。
如同一只受伤的冷鹤。
钩沉转身,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去,又思及众人在场,便强作镇定靠近此人。
这男子察觉有人接近,不知为何觉得熟悉,抬起头去看。
钩沉伸出手,在他的额头上一点,往下勾住符箓一划,此符便飘然落下了。
此男子顿时重见光明,光线一时刺眼,眯着眼去瞧,钩沉的脸映入眼帘,竟然是自己朝思暮想之人。
此人登时瞪大眼睛弹起身子站起来,兴奋紧紧握住钩沉双臂道:“柳儿——”
还未说完,忽然止住,眼中浸满泪水看着钩沉半晌,松了双手,往后退一步,拱手拜道:“钩沉仙子。”
钩沉听了,面上强作镇定道:“看来他们都告诉你了。也好,倒省的我解释。”
众人这才看清此人面容。只见他身高八尺,宽肩窄腰,气度不凡。更兼剑眉星目,现下因眼含泪光,倒生出几分多情来。
放在凡人里,实在是不可多得的良配。
那红粉道:“怪道妹妹今日要来呢,没想到这凡人里竟也有这样的男子,亏得你找到他。郎君,你说是不是?”红粉伏在骷髅肩头腻道。
骷髅道:“娘子说得有理。”
钩沉不理会她们,见袁郎气色不佳,想来是受灵力侵蚀,便拿出一粒丹丸递到他面前,道:“吃下去。”
袁郎问也不问接过去吃了。
钩沉转身对云露拜道:“前辈,请容许我与故人叙旧,片刻便回。”
云露道:“去吧。”
钩沉又拜道:“多谢。”
便拉着袁郎飞到了另一座山头。
那袁郎早知她是修仙者,只是二人都不捅破这层窗户纸。如今见她神仙姿态,心下愈发了然二人之前不可填平的沟壑,不禁眉头深锁。
山谷中渐渐起了风,天气也不似方才那般晴朗。
二人站定了,钩沉见他眉头紧锁,道:“今日,我是来了结这番因果的,你我之间,迟早都有这么一日。”
袁郎脸上不复方才的坚毅脸色,哽着声道:“是我害了你。若不是我,你也不必以身犯险。”
钩沉见他避而不答,道:“此事与你无关,没有你,他们也会因别的事找上我。倒是我对不住你。”
袁郎道:“你后悔了吗?”
钩沉望着他的眼睛,低下头道:“是我的错。”
袁郎上前抓住她的手,看着钩沉道:“这三年,姑娘可知我是怎么过来的?你从来便是来去匆匆,也不告诉我去何处寻你。我只当你烦了丢下我,我心里想你,又怨你。今日见你安然无恙,我什么气都没有了。柳儿,你怎么又说这样的话来伤我的心?”
袁郎说着眼中几乎渗出了血。
钩沉知他是个重情的,听了这些话心里万分痛苦,想到往日与他痴缠的光景来,虑及将来,眼下不得不狠了心斩断情丝。
便冷冷甩了手,道:“你我身份有别,无需再多言。你的家人,还在家中等你,早早了结此事,快些回去。”
这袁郎心知她不是薄情负心之人,便道:“今日来,我就没想过再回去。”
钩沉道:“我来的时候,你的父母哀求我,一定带你回去。凡人一生不过数十年,你难道要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袁郎听了心中一惊,见她眼眸低垂面露悲色,只道:“难道,要你拿命换我的命吗?”
钩沉见他上前,便立刻往边上偏过身去。
冷冷道:“够了!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关。”说毕便拂袖带他回到众人跟前。
云露见二人神色不对,便笑道:“小友,与你的意中人可商量好了么?”
钩沉沉色道:“鬼灵门想要我的性命,我给便是。只是这凡人不该牵扯进修仙者的争斗,望前辈放过此人。”说毕便是一拜。
袁郎听了,直直看着钩沉,见她主意已定,知道自己再说无益,便自己也打定了主意。
云露道:“这个自然。”
王婵便上前拜道:“多谢老祖。”
又得意看着钩沉道:“前辈,请吧。”
董萱儿上前拉着钩沉哭道:“师姐,你不要随他去,师姐!”说着又跪下求云露。
钩沉见她哭得伤心,道:“萱儿,你入了合欢宗,定要好好修行,下次你若有想保护的人,就不必跪着求人了。”
萱儿跪在地上,抬头见钩沉如往常一般面容沉静,自己也就不哭了。
钩沉又走近王婵,王婵见她径直走向自己,神色异常冷静,结丹修士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王婵,你想要我的命,得找个厉害一点的结丹修士才行。你若亲自上,只怕我手上又要多添一条人命。
钩沉的话像蛇一样钻进王婵的耳朵里,不由得令人害怕。
王婵笑道:“我们领教过前辈的手段,知道一般的结丹修士奈何不了你,故而特请本门结丹中期高手骷髅前辈出手,不知前辈是否满意这个对手?”
钩沉道:“你有心了,此举正合我意。”
又道:“骷髅道友,赐教!”便飞身至远处待战。
王婵又对骷髅拜道:“劳烦前辈了。”
骷髅冷笑一声,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