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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境终有尽时。何况若是皕乌忙完了他的事,他也会来这边终结这一切,到时候我就不得不和他见面了。”
“皕乌”顶着和皕乌一样的脸,冲易浅歪头笑着。
“……”易浅沉默半晌,道:“他为什么自杀。你和他又是什么关系?”
少年将双臂压上桌面,手指交叉支着下颌。他一直不问,便是觉得此人必言过其实,故而怀着将信将疑的态度洗耳恭听。
“你们关系不是很差嘛?怎么一开口就问这些?”那人似是刻意绕圈。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易浅也张口就来。
“太过了解自己的敌人也许会让你无从下手。”“皕乌”神秘地冲他笑了下,“更何况是你这种人。”
说得好像他多了解自己似的。易浅翻了个白眼,好整以暇地同他言斗,“到时候再说。若他真的好到我舍不得杀,那岂不是好事?”
“呵。”那人没忍住笑出了声,甚至被口中的糕点呛到,边咳边道:“不好意思,你比我想得……可爱。”
“……”易浅脸色一黑。
这人怎么不呛死?
“抱歉抱歉。”“皕乌”给自己倒了杯酒,饮尽,缓了缓才又道,“你的确是个很值得爱的人,我方才是这个意思,我不是说你……那什么。”
“少说废话,回答我的问题。”易浅耐心告罄。
“好、好……”那人抬手抹去眼角笑出的泪,凝望着易浅的眉目比先前明媚了许多,“你说皕乌是自杀?也可以这么说。”
“?”
“不过他其实杀的是我。”
易浅的指尖微动,“所以你和他什么关系?”
然而“皕乌”却不肯回复,漆黑眸子锁住易浅时,有着不亚于任何野兽的机敏,“先说说你知道多少。”
“什么?”
“关于皕乌。随便供出他的事,对我来讲可不算有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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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强,具体方面我不清楚,因为我太弱,试不出水。”
“我知道他和乌鸦有关系,乌鸦受他安排行事,似乎那些乌鸦来源于他,又会回归于他。至于他们究竟是分身、母子还是其他什么关系,我不太清楚。”
“除此之外,他似乎有一座楼,并且收藏有一些宝物。”
易浅沉声说着,目光落在对面那人的神情上,试图察出端倪:那人倒是享用甜品享用得极为自在,甚至会因为满意而在易浅每每沉默时发出短促的肯定。
“嗯,继续?”
“而且他命格极煞,恐怕日子过得比我更糟。”
“哦?你的日子有多糟,竟然能拿来做‘糟’的标准了?”
“……”易浅顿住,目光稍显懊恼,“口误。我记得那家伙说过他死期已定,兴许也和这命格有关。”
“而且他似乎有些病态,他对世间一切的看法恐怕都不太平和。”
“这次的事,他应该是和那个想要张家小少爷命的家伙有什么交易,但那个交易对象并不是单纯的要张久龄去死,他似乎有更复杂的需求。除此之外,皕乌和十目也有交易。他进行这些交易,很可能是为了他自己,不为其他任何人或事。”
“那你应该已经猜到了吧?”
“皕乌交易的要求之一是要杀掉张久龄。”
“哦?你既然知道,你不阻止他吗?”“皕乌”好奇地注视着他。
“……我已经将办法告诉江赭了,张家是死是生靠他就够了。”
至于巫山的其他人?他们恐怕已经知道易浅神奇的能力了,那个孩子就是例子。真不敢想象他以后要如何在巫山生存,故而易浅对于救他们谈不上热情。
“啪啪啪”
“皕乌”腾出手鼓掌,“你们只见过几面,你就了解到了这种地步,真是厉害。”
这了解,没把皕乌每句话咀嚼十遍八遍是得不出的。
易浅眉头紧锁,直觉他话里有话。
“现在说说你和皕乌的联系吧,他为什么要杀你?”
按照易浅自己的记忆,在皕乌启动镜子交换了“真实”与“虚幻”后,易浅曾和他在镜内的“现实”中发生过打斗。直到皕乌坠河为止,都未曾出现另一个“皕乌”。
此后易浅不知为何去往了转变为“虚幻”的镜外。
而根据十目的说法,则可以确定,镜内的皕乌坠河后死亡,此时镜外的“虚幻”中仍有一个存活的皕乌,最终存活的皕乌会覆盖皕乌的死亡,在镜子再次反转“真实”与“虚幻”后实现复活。
那么,就是在皕乌坠河之后发生了什么?皕乌为什么要杀死现在这个“皕乌”?以及易浅为何会自境内莫名去往镜外?
易浅想不通。
“那么首先自我介绍一下吧。”
“皕乌”此刻擦净了手,抬头将发型拨乱成与皕乌完全不同的样子,才用指尖沾了些酒,在桌上写下一个“毕”字,正式冲易浅扬起一个笑容:
“我是‘毕乌’。你一头雾水也没关系,先记住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