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劳您费心。”皕乌嗤笑,“皕某死期已定,恐怕届时易小公子还不知在哪儿卧薪尝胆、饮恨啖仇呢!”
“什么……!”
“不如现在我给你个机会,你来试试复仇?”
皕乌微笑着睨视他。
“因为你很弱,我把我的武器给你。我只躲不还手,怎么样?你只要能伤到我,我就放你一条生路。”
空中划过一道明丽的剑影,易浅抬手接住,是一把银白色的长剑。剑身修长,刻有雀纹,易浅拉开看了一眼,是一把锋利的好剑。
他是很弱。但是,什么叫“放他一条生路”?
易浅扬手将宝剑向背后扔去,发出“当啷”的声响。他几乎是气笑了,“你可能忘了一件事。”
“君子御剑对敌,刀刀正直;小人背地偷袭,暗器在手。”他毫不示弱地迎上他的目光,“我可是后者。”
“你怎么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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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袭和暗器,都讲究一个灵活和出其不意。故而易浅话音刚落,就甩出几道银针。
针身细长,针尖漆黑,显然是粹了毒。皕乌当即翻身避过,长袖画弧,将银针接入袖内。
易浅在银针甩出的瞬间就施轻功飞近,藏在袖中的匕首将发未发,他发觉皕乌捕捉到了自己的身影,于是换了策略。
少年再次发出几枚银针,针路画弧,难以辨认。皕乌把镜子护在怀里,侧身避过其中之一。
长针自身侧掠过的瞬间,皕乌便立刻意识到易浅的意图,心中警铃大作。
诱导他做出躲避的反应,实则把人困在特定的位置,方便后续下手。
果不其然,易浅欺身而上,匕首卡住仇人的脖颈,将人压在桥栏上。
皕乌来不及躲开,此时也只能任他摆布。
“你怎么变小了?”易浅控制住他,问道。实际上他知道,自己根本没有真的斩断此人的所有退路,只是这个人不想计较罢了。
皕乌今日的脸色格外苍白,和他那一身道袍接近,联想到他所说的死期,易浅必须问个明白。
“……没想到我还能得到仇人的关心,”皕乌眼尾一弯,“皕某真是受宠若惊。”
易浅皱眉看他,猜不透这人心思,厉声道:“是质问。废话少点。怎么回事?”
“力量消耗而已……”皕乌恍神了一瞬,“不知道如果现在死在你手上,算不算逆天改命……?”
“什么?”
“唉。”皕乌叹息,再望向易浅时竟真的有些埋怨,“你怎么这么弱小呢?”
这人找死是吗?易浅握着匕首的手紧了紧。
“明明有那么强大的力量,结果却只会使用这种普通的手段……总感觉,很让人讨厌啊。”皕乌脸上的笑容消失殆尽,“你需要一把忠心的剑来使用你的力量。”
“……说够了没?”易浅沉声道。
“那把剑给你了,用它在这里求生吧。”皕乌不理会他的不悦,只是径自说着。
言毕,少年倾身向后,坠入河中。
易浅提防着四周所有可能的攻击,唯独没有想到皕乌会选择坠河,他反应的很快,想要去抓住这人的手,却被轻易避开,衣角从指缝间掠过,他攒紧指尖,也只扯下一块苍白的布。
满江河灯,烛火在那人身后摇曳,像在迎接祭品。易浅虽然心知这人不会真的死去,可这一刻,他却总能从他的神情中读出几分求死的决然和将死的不甘。
他看不明白。只是一直注视着河流,直到皕乌彻底消失。他知道自己这次恐怕不会再见到他,然而方起身,背后就是一阵刺痛。
他颤抖着抬手去摸,后衣濡/湿,触之温热。他知道那是什么,回头去瞧,就看到一个孩童紧紧握着一把匕首,双手颤抖。
男孩的脸上满是眼泪和血渍,他惊恐地望着他,惊叫道:
“请让我们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