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小风见许潋这般说,一时又是愤慨又是委屈,小小的少年芳心碎了一地,泪水在眼眶中直打转。
齐氏这番话更如烈火浇油,他是半点也听不得的!他瞪向齐氏,愤而呛声道:“关你甚么事!”
说完便跑回了自己房中,将房门重重摔了上。
齐氏倒像是习惯了,没有同他一般见识,反倒很是松了口气。
他以手掩唇,同许潋二人低声道:“别理他,一贯的耍少爷脾气。”
许潋颔首,并未多言。
“葛夫郎,我们便先回去了。”
“哎哎——”
齐氏应声。
许潋又看向身边的人。
景玹睨她一眼:“唔,看我作何,不是说要回去么。”
听这语声不像是在生气的样子。
许潋暗自忖度着。
她同齐氏作别,便带着男子往回走,到家中小院时才发觉自己将他的手握了许久。
许潋轻咳一声,松开手来。
“你先吃,我去将兔子喂一喂。”
“薛潋!”
他蓦然叫住她。
“嗯?”
许潋转头。
男子垂眸望向旁处,没有看她,声音很轻:“我问你,倘若有一天,你发现……我做了一……一些你不能容忍的事,你……”
许潋耐心听着。
景玹却猛然住了嘴,没有再说下去,忽而抬眼看她,问道:“你……很喜欢孩子吗?”
话题转变得太快。
许潋微愣,不明白他为何先前那般设想,又突然有此一问,却还是答道:“说不上喜欢吧,只是觉得……还挺有趣的。”
她这么回答。
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她说这话时,脸上的柔和让她整个人像是被镀上了一层光,如此明显的悦意是做不出假的。
骗子。
景玹将她面上神情尽收眼底,在心里默默道。
他又不说话了。
许潋也不知该说什么。
如今二人间的争端确实少了,他不常如往日那样动辄使性掼气,却似乎多了什么心事,愈发深沉起来。
许潋摸不透男子的心思。
只是猜测着,大抵是这山村之中日子过于枯燥乏味,他终究有些不适应吧。
她想起什么,同他说起:“听说过几日这附近的镇子上有游会,应当是很热闹的,不如我们去看看?”
他从前一直不许她去镇上,她今日也只是随口一提,未料他竟应了下来。
“好啊。”
许潋略有讶异,旋即点头。
转身之际,忆起方才他那个没来由的假设,她顿了顿,还是认真道:“你我妻夫,我自然凡事皆以你为重的,亦不存在不能容忍之说。你若有什么事,都可以告知于我,一同寻求解决之道。”
许潋说完,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竟在男子脸上捕捉到一丝瑟缩之意。
妻夫……
景玹捏了捏手心。
她如今已然完全认同了二人的妻夫关系,待他亦再不复往日的冷淡漠然,他本该高兴才是。
可是……
景玹心内烦闷,同时一阵不安涌上,令他愈发患得患失起来。
可他却不愿叫她发觉,面上只作不耐的模样:“知道了,我不过随口一问,你去喂你的兔子吧。”
他不愿多言,许潋也没勉强,只是暗暗思量着,那日他提及成婚之事,却并未同她商定归期,也不知他如今是何打算。
他从前所言二人私奔出来,为避贼匪才致跌落悬崖,如今她伤已好全,他在这里既过得不顺心,自然也毋需再在此多留。
更别说当初那般不告而别,他母父定然担忧不已。
无论如何,既答应了要给他一个光明正大的交代,归家之事迟早都要提上日程的,逃避不得。
听说最近的驿站便是在镇上,许潋想着,届时再问问他,要不要顺道去信一封告知家中他们不日当归,先让长辈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