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他照常送她回家,和好总是甜蜜且温存。站小区门口一盏灯下许久,也还是手放开了又牵起一次。
颂祺问还会有下次吗?
顾井仪没听懂,“什么?”
“你不和我讲话。”
“你不成心就不会。”
她笑歪在他身上,很光明的笑意:“好,那我努力不惹你生气。”
“小刺头。”他也保证不会了,以后都让着她。又说:“刚刚彭川还和我说,我们刚闹完就轮到他们。”
“他和何嘉又怎么了?”
“彭川答应陪何嘉翘晚自习去小吃街,结果这货在网吧打游戏忘了时间。他俩又都挺刺儿,就,和好得非常勉强。我心想还是我的女朋友好,至少会哄人。”
她喜欢他说“我的”。喜欢一切原始而单纯的满足。可天知道她到底是谁的。她是她的谁?
一路摸黑进的家门,敲门,没人应,门没锁,原来黄琴梦在家。
颂祺打开灯。她正独自坐在靠窗台的沙发上喝酒,那么贵的酒流水一样喝。
颂祺迟迟看着这一幕,不知是不是错觉,从前对她的爱忽然又回来了。
但也只那么一瞬。
黄琴梦朝她看了过来,深不见底地说着一句:“你,有没有在恋爱。”
见她这样,她竟有对不起她的心理。
颂祺说:“我说了是值日。”
“你,有没有在恋爱。”
一定要说做些什么。还是刚刚回来有红了脸?
“没有。”
她不再看她,用窗的口吻说:“今天你的手机要放在我这里。还有,我要你班主任的电话。”
“好。”不能开口问为什么。
她继续说:“你是什么货色,我太清楚。说白了我不相信你。”
颂祺说“好”。然后无声地笑了。不知道是笑她还是笑自己。
“但是现在我没有她的电话,刚开学那时号码存在江阿姨手机上了,你要急着要可以找她。不急我明天拿回来给你。”
果然黄琴梦没再说。颂祺又笑,黄琴梦什么人她不也是太清楚吗?她早知道网络会留痕,跟顾井仪只用写的。不怕黄琴梦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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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到学校,彭川跟何嘉也离奇得来很早,顾井仪笑在一边看戏。
彭川指望打动何嘉,说:“我抽烟你介意吗?”
顾井仪笑:“多大愁苦啊还把烟也抽上。”
“闭嘴。”彭川嗔视。
何嘉开口了:“我可不想以后别人问起我对象,我说他肺癌死了。”
又觉得太损,呜呜着补一句,“而且我才不要亲一个烟灰缸呢。”
四人都笑了。
下了早读,顾井仪和彭川去操场打篮球,颂祺跟何嘉去学校后门买捎早餐。路上,颂祺说何嘉说话太毒,好在彭川脾气好。
“那是他习惯了。而且不止别人,我也常攻击自己啊。”何嘉说:“我觉得顾井仪脾气才好吧。”
颂祺笑一声。
“你笑什么?”
“怎么说,他确实很包容我,但也挺有原则的。”
“也是,顾井仪太聪明了。聪明人总是敏感。彭川有彭川的便利,我要当我妈的面撂他的手,他什么也不会觉得。”
而颂祺想,过于聪明的人在某方面又是特别蠢的。
推开滞厚的玻璃门,戴眼镜的女店员看上去跟又一重玻璃门没什么两样。
颂祺早已背熟:“鸡肉芝士饼,美式咖啡不加奶油不加糖。”咖啡这方面顾井仪总是很古典。
何嘉扒着柜台,说:“我想吃虾堡又想吃鸡蛋三明治,好烦,不能决定要哪一个。”
颂祺说:“那要虾堡好了,我要鸡蛋三明治。这样可以互换。”
“OK,等下我们吃完去给彭川买生煎。”
颂祺看时间还宽裕,就跟何嘉商议:“你知不知道我们学校有什么业务?就像替家长会那一类的。”
“应该有吧,我没接触过啊。”何嘉暂停刷手机,问:“怎么了?”
“我妈说要韩燕燕的手机。之前韩燕燕不是有备案我跟顾井仪的关系吗,我想,看能不能搪塞过去。”
“那你应该找顾井仪啊,他认识那么多人。我这种穷鬼业务能力很菜的。”
颂祺一听就说不行。
“为什么?”
“因为之前我已经惹他不高兴了。我很清楚他不喜欢我这样,当然他会说‘不是你的错’,可怎么可能一点都不介意。”
“那,我找找彭川?”
“找彭川和找顾井仪不一样吗?而且彭川那个嘴——”
“唉也是。”何嘉取了餐盘回来,说:“我挺理解你的,比如我妈,她要知道准会说‘你学习不好都是因为恋爱’。”
“我妈比你妈要严重很多。我不好说到变态的程度,但洁癖一定够了。”
“找肯定能找下,问题是不专业。”
“没关系的。我可以列张问答清单。韩燕燕的口吻我很清楚。也知道我妈会提问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