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颂祺觉得这样太危险、太暧.昧了,下意识就要疏远。顾井仪却是一手兜过她的脑袋,拉近,用手和身体同时堵她的耳朵。
她诧异,抬眼见他把另一只手的食指竖在唇上,示意她别出声。
她半边脸还捺在他身上,他的胸膛很热、很热、非常热。也许是她自己脸太红的缘故。颂祺安慰自己。
她的脸非常光洁细嫩。顾井仪骇异女生的皮肤可以这样细软。
隔壁什么渐渐听不到了,只听得到他持续震荡的、无限放大的心跳。他胸前那一小片球服微微汗湿——闻起来像薄荷糖一样。
又过了一会儿。顾井仪才松开了手,从颂祺手里夺过手电筒,“走吧。”
颂祺点头。
出门的时候,顾井仪被她那熟到不行的脸逗笑了。相比之下,他就显得没那么羞愤慌张了。
两人走得匆忙,回到场地的时候,距离比赛开始只剩五分钟了。
“怎么现在才回来?”彭川问顾井仪,“袖章少了?”
“那不会,袖章都是多订的,就是怕丢了。”顾井仪说,关于更衣室里的事,他只字未提。
可不知道为什么,这事很快传开了。
“天哪,你听说了吗?”何嘉上完洗手间回来,一脸震惊地对颂祺讲:“有对儿情侣,居然在篮球场的更衣室——你知道吗?”
“是谁?”颂祺问。
“不知道。事后有人去那里看了看,发现里面有一枚袖章,不会是咱们班女生吧?”
那倒不一定,颂祺心想,更衣室的隔板又不是完全隔断的,没有灯,当时走的又匆忙,掉了,脚下一个不小心踢过那边也有可能。
入场,颂祺才见到同乔远竞争的男生——黑队的主力,一张苍白阴柔的长脸,身高比长相要漂亮得多,似乎他的女粉丝不少。
何嘉说:“小鼻子小眼儿的,长的很一般嘛,主要是会打扮。”
颂祺说:“反正就一脸的花生米。”
两人笑翻了,约去号码,直呼这人“花生米。”
比赛开始,“花生米”弧顶45度角背身持球,被乔远飞速抢断,快攻,直接上篮,二分。
之后两个人就像杠上一样,“花生米”的球总莫名被乔远切断,“花生米”激愤不已。
他决然调换主场,去杠顾井仪。不想这一个更是难摧难挡——背运娴熟,单手体前,肩部假动作,胯.下过人,就连步法也看不明白。
僵持了半天,“花生米”以为顾井仪要跳步,结果一个背后运球转身急停跳投,得分。
虚晃运球,左切入,超越防守,顾井仪传球打在了彭川脑袋上。
彭川捡球,投中三分,喊:“顾井仪!你再砸老子的头试试!老子跟你没完!”
顾井仪传球给乔远,乔远被群逐,传球给彭川。黑队加速,突破防守。
一队人开始穷追彭川,中途撞人。
彭川加足马力,如张弓待发,咻地蹿出——黑队某成员拖拽住彭川的裤子,暴露出粉红裤头上胖大的海绵宝宝。
非常屈辱的一球!大家都笑了。
白队稳固内线,围绕换彭川打。
乔远冲入内线,甩开黑队,运球,找挡拆,起跳,出手,手起刀落,球进收枪。转身扣篮得分。仰投篮得分。
“花生米”遭掣肘,黑队唯一的优势就剩罚球哥,据说罚球哥赛前特意加练了罚球——他获得了三次罚球的机会!
三发全中!这是罚球哥球场生涯里为数不多的三分球!
彭川发挥也很不错,挥舞双臂,如树怪一搬蹭地飞出,抛投命中。
还剩一分钟。战况已一目了然,白队水平拉开黑队太多,黑队显然急了,指着顾井仪:“别让他冲起来,冲起来就是一个暴扣!野兽扣篮!他妈的!”
黑队进攻屡屡受挫,传球三次给了白队。
白队很快索然,再次投篮命中后开创太极派打法,后专把球往外场丢,还剩二十秒,黑队自己玩儿去吧。
哨响,裁判宣布比赛终止。
黑队以55:118输给白队,异常惨烈,唯一的攻击对象就是彭川的内裤。
何嘉评价:“他们这支队确实厉害,不是校篮球队的就是很能打的。”
颂祺说:“难怪一下课就往外跑。”
何嘉说:“别人是为了被看才去打球的,人俩就是纯粹的爱玩儿,天天那长胳膊长腿儿在操场上蹦啊、跳啊,不打球也是喜颠颠儿的!”
颂祺为何嘉的话发笑。何嘉是那种从一家店出来迎头就要往另一家店蹿的人,并不是喜欢逛,就只是玩耍的一部分。
颂祺很向往何嘉这种“玩性”,一点小小的、甚至顶浮泛的快乐,在她也有一种鲜辣的活力。何嘉不知道颂祺面对自己是有一种感激的。
何嘉见颂祺笑,也笑了:“怎么了?”
颂祺说:“你自己就欠玩儿的跟什么一样,还笑话别人呢。”
何嘉笑着戳颂祺,两人笑翻了。
颂祺收拾好垃圾,便要跟何嘉一起回去。就听有声音在后面喊她。
是顾井仪。
他慢悠悠走上来,“还同桌呢,招呼都不打就走啊。”
颂祺说:“我以为你们还有活动。”
他偏一偏脑袋,仿佛她刚刚讲的是句顶俏皮的话,问:“去哪儿?我送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