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花花这就去回王主,这就去继续搜寻那位小姐,您可千万保重,别诶呀别别别……我不说了,我不说了……”
大殿下当然不是会主动寻人主动低头的性格,都不等洛洛萌丢下什么狠话,花花已经自知大难临头,此时唯有甩开尾巴赶紧溜走才能保住小命。
她连连后退,道歉请罪都顾不上,卷起一尾小旋涡飞也似的掏出了宫殿,捂着胸口喘息,指挥守卫去给洛洛萌修复案台。果不其然,守卫立即换上了视死如归的表情。
才游开几息的功夫,怒吼产生的水波又震荡整个殿宇周边。
“粗手笨脚!滚到本宫看不见的地方去!”
花花颇感轻松,他们刚好换回之前去葵林附近看守兼度假的一队守卫,自己又一次完美履行承诺。坦白说,整个鲛绡宫,只有大殿下所在的殿宇,差事是最好当。
大殿下容貌举世无双是其一,主要还是因为她动不动就会把叫她不顺心的下人远远赶出去,这比终生看守这偌大的宫殿要好得多,远离权力更迭的复杂局势又有美景可赏,别提多舒服。
只要旎旎罗那里不会“恰好”缺一个看顾者,守卫们听说要被换来当大殿下的差,都积极得不得了。
“既然她这么选择,阿塔佳提斯,你同我一起去吧。去准备准备,我们很久没有和那些‘大人们’有过接触了。”
“是,父亲。”
花花沉默着退出鲛人族王主的议事殿,她原本以为面对不识大体的长女,王主会愁容满面或怒气冲冲,毕竟这不是没发生过的事,但这一次,真正意义上关乎整个族群风貌及未来的大事,他却这么平静的接受了。
莫昂斯特将请柬发往所有王国与部族,表达的是同样邀请所有魔女的含义,即使魔女的行程与打算并非他们能够决定,但按照千万年来的传统,他们都会出席,毕竟这是信众恳切又满怀敬畏的心愿。
这是神明与其坐下君王们的宴席,除了他们之外还有资格参加的,只会是下一任的君王。
并不是不喜欢小殿下或者觉得他不好,小殿下温文尔雅,处事接物从前些时间的青涩到现在,已经称得上滴水不漏,当然这与大殿下的偷奸耍滑也分不开,大殿下总是以“无聊无趣”类似的借口,甩手很多本该她出面承办解决的事。而由小殿下主持的醒浪仪式,连鲛人们乘坐的海兽如何休息如何进食都安排得妥妥当当,鲛绡宫固然没有不支持这么一位仁爱王子的鲛人。如果他身上还有什么不被认可的一点,那只有,他不是大殿下。
这些,花花都知道,许多鲛人也都知道。
王主知道的事,则要更多一些。
深居渊海,鲛人族的内政外交要清明不少,他们所要面对的唯一困境也只有一个格兰德尔,即使他冲破封印的概率甚至远远低于万分之一,可对于鲛人族来说,那万分之一的却是百分之百的灭顶之灾。
王族不得不为这万分之一付出巨大的代价,包括将一位王储幽禁深宫,终生监测格兰德尔的心跳,永不解脱。
王主很难做出选择,但洛洛萌,她永远都会做出最坚定的选择。
许多鲛人都知道,洛洛萌远胜阿塔佳提斯,数千海兽扬起海水完成的醒浪仪式,正因为洛洛萌只要稍稍挥手就能掀起这样的浪潮,她才会觉得这样的仪式无聊。
他们不知道的是,正因为这样的能力,她从一开始就失去了储君的位置,她就是那个王族支付的代价。
但洛洛萌自己很清楚,她清楚自己必须承担的责任,又无时无刻不在寻求解脱,王主容许她在封印无虞的期间内游历各个大陆寻找更合适的封印媒介,他们都有着解脱宿命的希望,每当希望落空,她就随手丢掉自己的鲛绡,继续把自己关进宫殿重新织作绡衣作为惩罚。轮换去葵林的守卫,正好送回来一斛又一斛新鲜的葵林汁液,大殿下的绡衣,也总是织了又织。
她固然无错,阿塔佳提斯无错,王主与整个鲛绡宫都没有错,可如果格兰德尔逃脱,他们就是满盘皆错。
洛洛萌觉得,没必要让花花知道这种事,没必要,搞得人尽皆知。
这种无聊的事,还是等死到临头才知道好一些,至少浪费的时间与精力要少一点。
哼,迟早有一天,她会把格兰德尔剁碎,分给整个鲛绡宫所有族人,到那时如果那个女人还不知趣,那么就算是把弗拉瑞整个翻过来,她都要找到她,然后……
哼,找到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