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默不作声,但却终于抬起眼帘,正视这位脾气暴躁的朋友。眼神依旧平淡,如碧波无痕,也更像是一块经长年养护的冰种翡翠,水头喜人。
她没有瞳孔。
于是她的一切眼神都没有焦距与情绪,与她对视,像是映着一方碧绿的深潭。而她的注视,则是幽邃的潭水,将万物包裹溶解。
但李明明不以为意,他不会歧视白内障患者。对方宁肯风餐露宿四处躲藏,也不肯把猎手的注意力集中在自己这里。怎么说呢,就她以往那种古井无波的行事对比来看,他还有点感动。
“任何人都不能伤害瓦尔纳的客人。”他率先往廊厅走去,头也不回的补充:“神也不行。”
森严的承诺余音尚存,下一刻,怒吼声又响彻整个廊厅。
“我淦他妈的!人呢!!!”
身后四分五裂的随从抖了抖,发出咯咯吱吱的杂音。看来制作改造时期被这种怒火支配的恐惧还根深蒂固的扎在他肌肉记忆里,或者说,金属记忆里。
女人起身走入廊厅,长发自然向后铺展,悬浮在脚边。视线掠过大片大片的废墟,集中在白衣男人头顶的吊索上。散发着淡淡白色光泽的鲛髓索,应该是不容脱逃不容欺瞒的。现在情况是,鲛髓索的确没有失职,但其中已经空无一物。
除去那条布满鳞片的兽腿的话。
她随意找了一摞书籍坐下,双腿并拢,双手平放在膝盖上,依旧注视着李明明的背影。
“我需要整洁的地方。”
“费屁话,老子他妈的也要!”
女人闭上眼睛,她很清楚,无论提出什么样的要求,他都会竭尽全力去满足,自己也是一样。
“你捉了一只龙。”
“屁话,老子抓的是贼!他妈的,给自己下狠手,我呸,爬行类,呸呸呸!留腿是吧,正好了!给你做成金华火腿,给老子下酒。”
女人皱起眉头:“金华是什么地方?”
他喘着粗气,随口应付:“胜产火腿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