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知带着茯苓进入禅祚寺时,已经快接近午时。
绣金山虽然不高,可是两个姑娘徒步上来,还是要走上好一会儿。
迈进禅祚寺的大门,感受到山寺的清幽与安静,简知不由得心旷神怡。
禅祚寺虽然修于山顶,却并不空旷,寺中多的是百年老树,这些老树个个枝横叶茂,形成天然的遮阳伞,这也是禅祚寺在夏日也能够保持清凉幽静的原因。
这寺庙修建已经数百年,历经几个王朝,却依旧香火鼎盛,寺中的香客来往不绝。简知和茯苓上山之时,与她们同行的男男女女并不少,如今又时值中秋,来寺中上香的更是人多,所以简知和茯苓一进这寺庙,看见的就是一派繁荣热闹的景象。
简知带着茯苓到了大雄宝殿之前,她立刻注意到了这殿宇门口种了一棵偌大的菩提树,起码得要四人合抱才行。这菩提树的枝叶颇为茂盛,整个殿宇门前都被它遮挡,叶脉垂坠之间,简知竟然还在树枝上看见几个鸟窝。
隔着菩提树的枝叶,简知远远就看见了坐于明堂的佛祖金身,那金身与梁同高,越是走近,越有一种被佛祖凝视的压迫感,那种压迫不由得让人回想自己是否曾经做过什么恶事。仿佛在佛祖那双慈悲的眼睛里,人所做的一切善恶之事都无处遁形。
简知带着茯苓迈进殿内,于金身前磕头行礼,这礼行的颇为庄重,三跪之间头都深深磕在了蒲团上,简知磕完头,起身闭目,她凝神沉思了一会儿,茯苓这才扶着她起身。
接着简知带着茯苓去捐了香油钱。
将银钱放进功德箱里,一旁的小沙弥便对着简知说了一句阿弥陀佛。
简知双手合十回礼,茯苓上前递上了拜谒帖。
那小沙弥接过,打开看了一眼,随后目光落在简知脸上,有些惊讶:“娘子便是养出那四盆桃金兰的妙手之人?”
简知未曾想着小沙弥竟然听说过自己,她浅笑点头:“是的,前几日听闻那几盆桃金兰都出了问题,所以今日上山,想来看看是怎么回事,请恕我冒昧了。”
小沙弥一听她这么说,倒是笑了:“娘子哪里的话,我们师父这几日正因为这件事而忧心呢,没想到今日娘子竟然来了,这也是来得及时了。”
“那烦请小师父带个路,带我去看看那几盆桃金兰吧。”简知说。
“好说,请娘子随小僧来。”小沙弥说着,便转身在前面引路。
简知跟着这小沙弥,穿过了后殿,接着他带着简知一行人到了后院的禅房,这后院颇大,禅房并排,层层叠叠,都在树荫之下,幽静无比。
后院的人来往很少,四周便安静下来,茯苓跟紧了简知,低声开口:“姑娘,我们这是去哪儿?”
简知轻声回答:“去看看那几盆花,别怕。”
小沙弥一路带着简知到了一处禅房外,随后他上前敲了敲门,门从里面开了,小沙弥进了屋。
简知趁这个机会四处打量了一番,她注意到了这间禅房外种了几盆花草,只是长势都不是很好。她刚刚想走过去看看怎么回事,面前的禅房门就再次打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个身穿暗黄色禅衣,披着红色袈裟的和尚。
这和尚一看就是高龄了,眉毛和胡须都是白的了,脸上虽然有皱纹,可是却看起来慈眉善目的,他看着简知,眸色和蔼:“娘子今日是为了那四盆桃金兰而来?”
简知心道这应该就是无问法师了,她行礼道:“是的,法师。”
无问法师打量了一下简知,随后浅笑:“不知娘子贵姓?”
“奴家俗姓花。”
“原来是花娘子。”无问浅笑,“花娘子今日为了花草之事而来,倒是有心了。”
“听闻李郎君说这几盆花在寺中腐坏,奴家心中难安,特此前来,还请法师不要怪罪我冒昧上门惊扰。”
“无妨。娘子有心,怎敢怪罪,感激还来不及呢。”无问轻笑,他做出“请”的手势,“还请娘子随老衲前来,看看这花是怎么回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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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桃金兰,其实不过是四盆粉白色的杂色菊,桃金兰三个字,也不过是花朗辰为它取的名字。
无问法师领着简知到了禅祚寺的后花园,在一处亭台内,简知看见了那四盆桃金兰,果然是枝凋叶蔽,花朵都紧缩在了一起,早已经失去了那粉白的娇艳之色。
“花娘子请看,这该如何是好?”无问道。
简知也不多言,她上前拿起其中一盆菊花,看着那萎缩成一团已经变了色的菊花,她微微皱眉,紧接着她又把那枯枝从盆土里拔出来,看着茎身还有些许绿色,她又揉了揉根土,接着,她就感受到了这土有种不同寻常的湿润黏腻之感。
简知抓了点土,放在鼻间闻了闻,随后她皱眉道:“法师,这土里似乎掺了什么。”
无问一听,奇了:“娘子可知道是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