沮长离背起五公主时,谌昔将一个小药瓶打开凑到公主鼻下,清凉的气息涌入鼻腔,但觉提神醒脑,精神大振。
五公主便闻:“这是什么好东西?”
“这是薄荷香,由薄荷、甘草等几味药制成,周车劳顿者嗅了,可提神醒脑。”谌昔说着,递到沮长离鼻下。
沮长离摇摇头躲开了:“我从前带兵打仗时,哪些高山险路没去过,不要这些东西!”
谌昔见状之后讪讪地收回来。
“你这呆子倒是有许多古灵精怪的东西。”五公主在沮大将的背上,伸手对谌昔恭恭敬敬地做了一个揖,“好驸马,看来日后我还得仰仗你了!”
“不敢不敢,只是久病成良医罢了。”谌昔说完,才反应过来,连忙说,“既然出了宫门,公主可不能再叫‘驸马’了。”
“那叫你什么?”五公主朝他吐了舌头,“那我叫你‘好夫君’好不好?”
谌昔又羞又恼:“不行!你忘了你如今一身男装,扮作了公子模样?”
五公主打着哈哈说:“也对也对!那我叫你‘好哥哥’总行了吧!”
“听着怪别扭的……算了,依你好了。”谌昔顿了顿,又说,“青山郡商旅发达,但盗贼也多。因此我们一路上最好伪装成过路的普通商客,方能保证粮草不被偷窃。”
五公主扶着晕乎乎的脑袋说,“好好好,听你的。好哥哥,好舅舅,我们快找一处可落脚的地方吧,我头晕得厉害。”
又走了数十里,终于找到了一处客栈,权做休息之处。
“小二,你们店里有什么好肉好菜,都端出来吧!”沮长离把剑拍在桌上,给五公主和谌昔让座,随即招呼店小二。
小二叫了一声好,端上来一大盘黄牛肉,还有几碗粘稠的豆米汤,几个硬得如砖头的大饼。
五公主看了直摇头,说道:“这些都是什么东西?”
“青山郡的特色,青山黄牛肉,青山豆米汤,还有青山肉馕。”谌昔说着,慢条斯理地从自己的包袱里掏出一块烧饼来,慢慢地嚼着。
“你既然知道这么多,为什么不吃?”五公主问道。
谌昔只摇摇头:“几年前在青山郡的时候吃过,刚吃完就肚子疼,病了好几日。于是再也不敢吃了。”
说完,谌昔又嚼着自己的烧饼,似小松鼠一般,塞得腮帮子鼓鼓的,有些可爱的样子。
五公主闻言,摇摇头说:“那我也不吃了!这穷乡僻壤的什么坏东西!”
“好哥哥,把你的烧饼分给我吧!”五公主夹着声音向谌昔哀求到。
谌昔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脸色尴尬,小小声说:“要不,还是换一个称呼吧。”
五公主摇摇头:“不要。”
谌昔没有办法,只得皱起眉头,低头往包袱里掏出两张烧饼来,一张递给五公主,另一张给沮长离。
沮长离摇摇手婉拒了,笑笑说:“我皮糙肉厚的,在边地吃这些东西吃惯了!不碍事。你们吃吧。”
说罢,大口吃起黄牛肉来,喝着豆米汤,竟吃得有滋有味,如同边地人一般。谌昔和五公主见了,都啧啧赞叹。
五公主吃了烧饼,仍觉得不过瘾,大拍桌子说:“店小二,快过来,这东西也太寡淡了!还有没有肉多油多的好饭菜,不要那个青山黄牛肉、豆米汤,还有那啥……”
小二急忙上前来,神秘一笑道:“客官要吃好酒好肉,得加钱的!”
“你这小二不识抬举!多少钱我给不起?快让大爷吃顿好的,重重有赏!”五公主说着,掏出一锭纹银来,拍在桌上。
“好嘞!客官您这边请!”小二打了个眼色,凑到五公主身边低声说。
“什么好酒好肉,还得亲自去吃?”五公主嘀咕着,回头问谌昔和沮长离,“你们去不去?”
沮长离说:“我留下来,守着行李,你们去吧。”
谌昔摇摇头:“我吃饱了,你带着念玉姑娘去吧,也有个照应。”随后又嘱咐道:“你别吃太多,小心撑坏了肚子。”
五公主朝他做了个鬼脸,带着念玉,跟着店小二嘻嘻哈哈地走上了楼里的厢房。
转眼日头快下山了,一个时辰过去,不见五公主和念玉回来。
“什么好酒好菜能吃这么久?莫不是撑死在里面了?”谌昔小声嘀咕着,忍不住到楼上厢房里去看个究竟。
到了厢房外,却见门窗紧闭,念玉一个人站在门外候着。
“念玉姑娘,你怎么在外面。”谌昔吃了一惊。
“奴婢刚进门,就被房里的几个女子推了出来,不许我进去……公主便依了她们的话,让我在外面候着呢……”念玉支支吾吾地说着,表情有点为难。
谌昔心想不妙,这五公主一个人进去这么久,怕不是遇上盗贼劫匪了吧!
他连忙破门而入,门推开了,但见厢房里三个浓妆艳抹、衣衫不整的妙龄女子,簇拥着一个酒气熏天的公子,正喂着“他”吃肉喝酒呢。
而这“公子”,左搂右抱,喜不自禁,脸上脖子上全是脂粉印。
谌昔脑子懵了一下,连忙喊了一声“多有得罪”,逃了出来将房门掩上。
正要走,突然发觉不对,方才那公子,怎么似曾相似。
完了!
谌昔啪的一声推门而入,撸起衣袖来,将沉迷酒色的五公主从脂粉堆里拔出来,恨铁不成钢地说:“你,你,你真是!害,你快醒醒!”
五公主反手抱住他,眼饧耳热,痴笑着说:“好酒,好酒!美人啊,不如我们共赴巫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