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公主睨着眼睛打量了谌昔好一会,把谌昔看得心里发毛,纳闷不已。
过了一会,五公主终于开口了:“好驸马,我看你的衣服也挺好的,给我穿罢!”
谌昔惊恐地抬头看了五公主一眼,结结巴巴地说:“这,这……这不合规矩吧?”
五公主嘟嘟囔囔地说:“我带来的都是冬天的衣服,谁知道去边关一路上是这样热的,我不嫌弃你的衣服又脏又破,算是抬举你了!”
原来是这样,谌昔松了一口气,看来这个女魔头也不是很变态。
谌昔悻悻地说:“公主莫要担心,明日我们就会经过青山郡了,这个郡是连接中原和边关的要地,来往商旅极多,我们可以去那里购置衣服。”
“你懂的倒是挺多。”五公主的语气松动了,“那再好不过了,我也不爱穿你的臭衣服。”
谌昔轻轻抹了额头上渗出来的汗,心里想着:虚惊一场,虚惊一场。
这举动却被五公主看在眼里,她偷偷扬起嘴角笑了。
“那我明日怎么办?”五公主白了谌昔一眼,“明日总不能穿着我的貂裘去青山郡的集市吧?”
谌昔哑然。
五公主瞥着他吃瘪的模样,心里觉得大满足,脸上是煞有介事的表情:“明日还是得穿你的衣服,就这么说定了!”
第二日,五公主对着谌昔包袱里的衣物挑挑拣拣,这件嫌弃颜色太淡了,那件嫌弃花纹太乱了,大费周章一番,才找到了一件月白色绣着杜若花纹的衣袍来,满意地点点头。
没过一会,她就穿着这长袍出来了,还特意将头发梳理起来,簪成男子般的样式,发上抿了一簇淡雅的杜若花,月白色的衣衫太长了而拖拽到地上。
她轻轻摇着一把折扇,煞有介事地笑着说:“如何,有几分谌杜若的风范?”
沮长离忍不住哈哈大笑,回头看谌昔:“公主这个装扮,也称得上是丰神俊逸了!”
谌昔轻轻摸了一下自己的发冠,果然不见了杜若花。
必定是这个女魔头神不知鬼不觉地偷了去。
谌昔心想着,只是摇摇头。
五公主见状,提着长长的衣裙走上前来,说:“好驸马,你摇头是什么意思?”
谌昔连忙说:“谌昔并非对公主不敬,只是到了边关,还请公主切勿以‘谌昔’的身份行事。”
“又是害怕我毁了你谌杜若的名声?”五公主嘟嘟囔囔地说,“你这逆臣可真是好面子!”
“公主不知,家父嘱托,谌昔在外行走是不能用真实身份的。”谌昔说道。
“早就听闻谌豫将军家法如军令,事事严明,原来果真如此!”沮长离笑着说道。
五公主这才恍然大悟地说:“难怪在落尘阁,你要扮作那红脸怪,把脸涂成那副模样。那么今日去青山郡,你也要如此吗?”
五公主狐狸一般狡猾的眼睛盯着谌昔,谌昔心中大喊不好。
见到谌昔没说话,五公主立马兴奋地跳起来说:“我来给你画吧!给你画个大花脸,再画点麻子,再,再画点胡子!”
“不用了公主,我自己就行……”
“让我来让我来!住手!说了让我来!”
“啊……”
沮长离在帘外又是摇头又是叹气,坐下来听到谌昔的叫声就站起来,摸摸自己的络腮胡子,听到五公主骂骂咧咧的声音就坐下来,挠挠脑袋。
“舅舅,你快来看!这个红脸麻子怪!”
五公主拿着画笔兴冲冲的跑出来,一只手来拉着谌昔。
谌昔就像闺阁里含羞带臊的姑娘,扭扭捏捏地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的。
沮长离一看,果然惨不忍睹,谌昔那脸上就像开了一个染料铺子一样,红的绿的紫的都有,又是麻子又是胡须,画得一张白皙的脸都变色了。
沮长离摇摇头,为难地说:“这要是让谌将军看到,要杀了我。”
五公主撅起嘴说:“舅舅,你和父王一样,开口闭口都是那个封疆大将军,他到底是个多可怕的人,我才不怕他呢!”
说是这么说,看着谌昔的脸又有点过意不去了,五公主将笔递过去说:“你也给我脸上画点什么东西好了,反正我一点都不在乎这些的!不像你们这些庸俗的士大夫,把自己的名声看得比性命还重要。”
谌昔后退一步说:“微臣不敢。”
五公主沉着一张脸说:“你快画!我要一块黑色的胎记,像巴掌这么大的,画在这!”
说着,她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脸,眨巴着眼睛。
谌昔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这个女魔头,真是个小孩子。
还是给公主画了,画完,五公主照着镜子,颇为满意地说:“不错!我们一个红脸怪,一个黑脸怪,很是登对!”
“胡说八道……”谌昔生硬地将话题绕开:“时间不早了,我们赶紧进城里吧。”
一队人马就这样摇摇地进了城。
这青山郡,名副其实,郡中青山连绵不绝,山路也是崎岖无比,分外难行。
因为郡中山高路险,因此民居稀少散落,也无平原可进行大面积的耕种,因此平民穷困,仅仅因为此郡连接边塞,有地利之宜,商贸还算发达。
沿路上他们也见到了不少商旅,或者用马车驮着商品,或者用人力推着小车,在山路上踽踽而行。
好不容易到了山中一处能住人的村落里,五公主在车里摇摇晃晃的,身体已经吃不消了,出了马车就一头撞到沮长离身上,软绵绵的就像棉花一样。
“舅舅,我实在走不动了,你背我吧!”五公主惨白着脸,将手伸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