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laris手腕一拧,再顶起胳膊。她不但架开了忒弥斯的剑,而且保持剑尖指向忒弥斯。要是她再往前一点或者胳膊向下一些,她就能刺中了。
“我可不是为了让你杀她才打电话给你的!”她低吼道。
忒弥斯后退一步,绕开Polaris的剑。
“你们动作还挺快,我本以为即使有阿波罗的指引你们也要半个小时才能找过来呢。”
Hyde走到我身边,递给我几样东西:“你的武器和魔兽笔记落在警局里了。”
“你们来干什么?”
“很可惜,你们晚了一步,”忒弥斯笑道,“我本来以为阿波罗会直接插手,没想到他仍然受限制。你们如果不碍我的事,我可以不伤害你们。”
“你们别管我,”我强迫自己推开他们,走到忒弥斯面前,“我已经没有力量从她手里逃脱了,你们现在赶紧去亚利桑那州的毒蜥爪镇完成任务吧。我不需要任何人,我可以独自处理一切。”
“独自处理一切?”Hyde气得说不出话来,“你的独自处理一切就是把自己弄死!”
我没理他,只是盯着忒弥斯的脸。不知怎的,我竟透过她戴着的墨镜,看见了她的眼睛。同时看见遮挡物与被遮挡物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我买刮刮乐,打麻将,在拉斯维加斯赌场玩牌的时候都有这种感觉。我以前以为是预言,但我的预言能力已经被那根黄铜棒吸走了,那这又是什么呢?从来没听说过阿波罗的孩子有透视眼呀!
忒弥斯的眼睛是湖蓝色的,和Polaris一样。
忒弥斯把剑搭在我的脖子上,说:“你好,Jason Grace,我听说你一直以英雄的标准要求自己,眼下正有一向可以造福全体半神的事业需要你这位改变自己命运的人加入。”她把煽动我的那番话改了改又说给Jason。
“你的信息有点落后,”Jason说,“我不当英雄很多年了。”
“不当英雄也没有关系,Cindy是怎么自愿的你也就会是怎么自愿的。——温馨提示,半神不宜长期练花剑和佩剑,否则容易养成忽视下盘防御的习惯。”
她偏了偏头,躲过Hyde的攻击,然后迅速刺中他的小腿。Hyde扑倒在地。
“现场教学,注意,little Pole!”她正要再补一剑,Hyde却先一步爬起来攻她腋下。她不得不后退防御,Hyde的裤腿被划烂了,露出里面的绷带和夹板。
“教学结束,我有防具!”
Hyde不断跳跃,和忒弥斯击剑。
我想让Jason劝劝他,他现在无异于以卵击石,但是Jason已经飞在天空中和Hyde配合了。
“你不用独自处理这件事,”Polaris对我说,“你一个人赢不了忒弥斯,但是你不只是一个人在对抗她。”
撂下这话,她也冲了出去。
据说,神祇的作战方式很奇特,他们一会儿变成烟雾,一会儿变成巨型动物,还有撒撒花瓣儿的、裂地缝的……林林总总,千奇百怪。
而忒弥斯的作战方法可以称得上普通了。她既没有拿出天平衡量别人的心脏(等下这好像是阿努比斯而不是忒弥斯),也没有高喊什么“我的剑将做出判决”或者“我的剑将劈开海潮”。她只是简单地高速辗转腾挪,劈刺挑砍。一言以蔽之,若不是她表现出的力量明显超过人类极限,她就是一个凡人的模样。
我的队友们看起来狼狈极了,Polaris的黑发蓬了起来,草编遮阳帽不见踪影;Hyde后颈和半边脸都沾着褐色的血迹;Jason的衣服几乎要变成一条一条的碎布片了。他们看起来疯狂而又憔悴,我不知道在别人眼里我是否也是如此。
他们怎么变成这样了?战斗才刚开始,半滴血都没人流呢。
Polaris的战斗力能力增长了不止一星半点儿,她的半神能力被开发到了新的高度:正义之剑不再只是剑的形状,它时而变作长矛,时而化为鞭子,甚至还有火箭炮!她仗着忒弥斯不攻击她,为Jason和Hyde缓解了多次危机。
忒弥斯为什么早不找我晚不找我,偏偏现在过来要我的命?
我攥着小提琴,它和我腰上挂的那包飞刀全是我的队友们从警局给我带出来的。
我不由得想起Polaris说的第一句话,然后很不情愿地认识到一个违反我的经验和常识的事实:忒弥斯不是完全不受限制,是我的队友们打电话叫来忒弥斯,让她帮忙从警察局捞我出来的。
我根本不敢想象他们引来了多少魔兽,在这两天内战斗了多少次。我更不敢想象他们现在对战忒弥斯冒了多大的险。
忒弥斯面对三面夹击也丝毫不落下风,她光凭单手持剑就能以一敌二,再加上黄铜棒——那玩意儿居然可以自由伸缩!它要戳中Jason了!
“碰!”
一声枪响压过了刀剑相击的声音。
他们都暂停了动作,回头看向我。
我?
我这才发现我已然将小提琴架在肩上。
“Well done!”忒弥斯的脸上出现一条血痕,她收回左手,抹了一下伤口流下的血。
它是金色的。
“我还以为会是两种血液的混合呢!”她充满遗憾,“没想到是你拿下一血。”
这真是字面意义上的“第一滴血”啊。
忒弥斯的攻势变得猛烈起来,黄铜棒在她的左手高速旋转,发挥了盾牌般的作用。她的剑也开始变形,斧子、锤子、标枪、匕首……甚至还有锏和双截棍!
胜利的天平逐渐向她倾斜,她砍伤Hyde的右臂,击中Jason的脚腕。Polaris若非她的女儿,早被比电风扇转得还快的黄铜棒绞成碎肉了。
我冲她头部开了两枪,全部落空。
“别再尝试爆头了!”Hyde喊道,“你不是神枪手!打更大的目标!”
忒弥斯一个扫堂腿将他掀翻在地,又一脚踹开来支援的Polaris。她踩住Hyde的背,用黄铜棒抵挡Jason的攻击,对准Hyde的脖颈,高举金剑。
我对她的躯干开枪,她扭身躲过,Polaris趁机甩鞭缠住她的手,使她难以向Hyde挥剑。
“一个母亲的耐心也是有限的!”忒弥斯反手抓住Polaris的正义之剑变成的鞭子,“做子女的应该对父母的慈爱心怀感恩!”
她用力一扯,抡动手臂。我想开枪,但是小提琴没子弹了!Polaris腾空而起,如同人形链球一般撞上了Jason,两人栽进了灌木丛中。
我狂奔过去,狠狠撞上忒弥斯。她脚下一松,Hyde也立即爬起来和她扭打,我们在地上滚作一团。我抱住她的左臂,拿飞刀戳她的手。我感觉自己正和米诺陶角力!
她不断地拧身踢腿抡胳膊,使我好几下都刺中了自己的手臂。红色的血液和金色的灵液混合在一起,溅到她的黄铜棒上。黄铜棒变得又亮又烫,我双手合力把它从忒弥斯手上掰了下来。她一巴掌掴在我脸上,不仅弄歪了我的眼镜,还把我打出了鼻血。我用余光瞟见Jason和Polaris正相互搀扶着跑过来,于是肉搏得更卖力了。Hyde用腿牢牢地锁住她的右臂,抓着她的肩膀一个劲地拿头撞她的下巴。
黄铜棒和飞刀早已不知去向,我找不出空挡再从腰包掏出武器,就对着她的躯干又踩又踢。Jason和Polaris终于赶回战场,Polaris用一双金色的手铐铐住忒弥斯的左手,两人合力扭住它,我便腾出更多力气同Hyde把她摁在地上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