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一声清脆的响。
谢晏清手背上迅速浮现红痕,秦牧没省力道。
这一声更像是平地起惊雷让这本就只剩呼吸声的房间变得更加死寂,封闭的房间里空气停止流动。
秦牧出手的刹那就后悔了,他惴惴不安抬头想观察谢晏清的反应。
是生气,是冰冷,还是厌烦。
而谢晏清只是将手垂在身侧,声音语气都与刚才无异:“那自己走。”
这样平静、若无其事的反应仿佛方才什么都没有发生,那下意识的巴掌也只是秦牧喝多酒产生的幻觉。
但谢晏清白得晃人的手背那抹刺目的红无一不在印证刚才一切都确切发生过。
秦牧张张嘴,想要解释什么,但是还是没有发出声。
盯着谢晏清出走的背影,秦牧慢半拍地起身跟上。
两人都默契的没有提刚才那一巴掌的脆响。
车上沾染上谢晏清惯用的香水味,此刻被秦牧一身酒气给侵占了大半。
秦牧倒想让自己不要那么快清醒,他宁愿今夜喝断片明早醒来什么都记不得,这样就能避开刚才包厢里发生的一切。
谢晏清的车开得平稳,不觉中秦牧就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夜里的风很凉,车后座的人已经靠窗眯了过去。
他错过谢晏清身上爆发的戾气,同样也错过他紧握方向盘青筋鼓出的手。
心烦的时候谢晏清就想拿烟。
他透过后视镜看秦牧熟睡的脸,谁人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什么时候到的家、什么时候躺在床上,秦牧都没有印象,因为是谢晏清抱他上来的。
直到被谢晏清叫醒秦牧才发现自己已经在家躺着了。
“秦牧——”谢晏清的声音把他从梦境边缘扯出。
睁眼是谢晏清站在床前手上端了碗不知名的东西。
“喝醒酒汤。”谢晏清身上还围着围裙,这大半夜家里阿姨不在,是他亲自煮的。
回来的第一时间应该就进了厨房,身上的衣服没换,只外面套了围裙。
头还是晕,他睡着又被叫醒心里没有熄灭的火逐渐有了壮大的趋势。
“喝了去洗澡。”他把碗拿到他跟前,“一身酒气。”
也不知是哪句话让秦牧炸毛,他看着谢晏清永远毫无波澜的脸一时间怒从心起一手打翻醒酒汤,“嫌弃就别来接我。”
大脑很乱,有今天大厅那两个人的谈话,有之前客户嘴里说的那些瞧不起他的话,还有最开始在秦氏茶水间那些人言。
无数道声音在他脑海里杂糅,他头疼欲裂。
“你出去。”
这是他捂住脑袋对谢晏清说的最后一句话。
还有些发烫的醒酒汤尽数洒在谢晏清身上,液体将谢晏清整个半身打湿,甚至还往围裙下滴水。
不用看,他围裙下的衬衣、长裤肯定都湿透了。
瓷碗砸在地上滚了两圈,没碎,但是地毯已经被这些汤弄坏。
谢晏清没看他,眼睛跟着地上轱辘的瓷碗移动。
他依旧没有要发火的架势,始终一言不发站在床头。
死水一样的房间里,两个人就这样僵持。
被子上被溅出的少许醒酒汤染上深色水渍,那气味若有若无萦绕在秦牧鼻尖。
秦牧心烦意乱背过身将棉被踢到地上,也慢慢睡了。
谢晏清最后出没出卧室又是什么时候出去的他对此都一无所知。
第二天秦牧完全清醒过来时,身上盖着新的还有着淡香的薄被,地上地毯也连带着换新,那个瓷碗早就不见,整个房间寻找不出丝毫昨晚的狼藉痕迹。
秦牧静靠床头,有些痛苦的闭眼。
昨晚的画面一一从他的眼前闪过,一帧一幕都清晰播放。
他懊恼万分,尤其是看见房间的变化他恨不得给昨天的自己一拳。
昨天是吃了什么炸药,怎么会做出那么多蠢事。
一阵懊悔过后秦牧止不住深想,他怎么就昨晚做出那些行为。
他想他应该是讨厌工作讨厌面对那些商圈里的虚与委蛇,讨厌他们拿谢晏清否认他的付出。
……他不可控地被影响了。
这个认知让他心里燃起一丝恐慌,他强迫自己不要再想。
宿醉的代价就是整个头都要爆炸,他想了没一会儿就受不了地去洗手间冲了个冷水澡,企图用这样的方式让自己冷静下来。
“林应辰,你昨天把谢晏清叫来了?”秦牧连名带姓地叫林应辰,让他一激灵。
“啊,是啊,怎么了?”林应辰没意识到是发生了什么,他承认道。
“……没什么。”秦牧揉揉眉心,“昨天喝多朝谢晏清动手了。”
“什么?!!!秦牧你疯了?!!!你动手了?我次奥,你是犯浑了吗?”那边的林应辰反应激烈,他都要在电话那边跳起来。
喝醉酒打人,秦牧是疯了吗?
“你打谢晏清?!”林应辰不可置信地又问。
“嗯。”这个时候秦牧显得格外冷静平淡。
“你不谈了?”
这话一出就被秦牧矢口否认:“没有。”
那边的林应辰也停顿下来,可能是在想秦牧是受什么刺激然后发疯做出这种荒唐事。
最后还扯上玄学,犹犹豫豫问:“那是鬼上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