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风阵阵,白纸翻飞。
漆夜彩跟钟明昧还是走散了。
老套路了,这种装神弄鬼的地方,动不动就来个队友失踪。
镇里颇为落后,建筑很有年代感,来到里面更像是回到了几十年前。
灯光昏暗,不是黄昏的暗淡,而是浅浅的灰白色,就像去掉了色彩的烛光。
漆夜彩一路观察着,孤寡镇太独特了,到处都透露着与世隔绝的与众不同。
孤寡镇各方面都非常寡淡,基本上都是灰蒙蒙、暗沉沉、阴森森、冷冰冰的。
有个村民提着白灯笼,从小巷子里出来,看到漆夜彩,脚步一顿,脸上露出惊讶和畏惧之色。
惊惧的是,她的脸太像正常人了。
这里可都是怪人!
漆夜彩看清了村民的脸。
五官还算正常,只是眼皮子下拉到了鼻头,大眼珠子底下有一层深深的重影,脸上有非常明显的三颗痣。
符合乌合众的特征——三点血。
漆夜彩撩开额前几根碎发,方便让村民看清了她的脸上的三颗痣。
村民确认后,立刻放下心防,朝她做了一个乌合众才懂的手势,关切问:“这么晚了,怎么还在外头呢?”
没想到这人还怪好的咧,漆夜彩编了个拙劣的借口:“我被家里人赶出来了。”
说着,她也做了那个手势回过去。
大拇指相叠,食指相点,六指相错,呈三角形,是乌合众之间交流的礼仪。
尽管声音已经在往柔软那上面靠了,但她的模样实在看不出来可怜。
高挑的身姿,冷酷一张脸,看起来极具阴暗冰冷的攻击性,再怎么做表情都只显得违和,很难激起人的怜惜和保护欲。
村民见怪不怪,未曾多疑,好心地说:“真够可怜的,这么晚了,在外面可不安全啊,姑娘若是无处可去,不妨来我家歇一晚上吧。”
那可真是太好了!
漆夜彩伸手捂住嘴,闷声点头感谢,看起来像是感动得无言以表,实际上只是忍不住想笑。
这村民的家里点着白烛,烛火时颤时晃,白烟袅袅,影子落到窗纸上,灰黑色,像一个钩子。
乌合众的人作息比较阴间。
这个时候,村民家里人还在吃饭。
人不多,一个老太太,一个小婴儿。
加上村民,三个人,三个辈。
屋顶很高,漆夜彩抬头,便见一根白绫,看起来就是用来上吊的。
谁家里没事吊这玩意儿啊?
低头,便注意到余光中那个老太太,正紧紧盯着自己,漆夜彩假装没看到,她想,估计是不能那么看。
老太太的脸就没那么正常了,满脸老斑,灰色眼白,两只眼睛间距很大,眼尾和嘴角都无力地往下拉着。
小孩的脸更奇葩,长了六七只眼睛,两张嘴巴,一只鼻子。
像是他们玩贴脸游戏,贴完五官后剩下来的边角料,胡乱塞一张脸上了。
小孩尚在襁褓,被老太太抱在怀里,稍微走进了看,便可见,这小孩没有四肢,只有个圆头和椭圆的身体。
漆夜彩见怪不怪,脸上毫无变化。
乌合众的人见惯了这些荒谬的东西,若是表现出惊吓和恐惧,反而会被当成异类大惊小怪。
村民领着漆夜彩去房间。
“姑娘,你不是第一个来镇子的,先前来的那些孩子,全都……唉,真是太可惜了。”村民露出惋惜之色。
漆夜彩听过很多类似的话,如果前面的人安然无恙处理完了,也没她后来的事了。
“抱歉,可以问问他们都遭遇了什么吗?”
“孤寡镇就如同这个名字,孤、寡,来到这里的人啊,都逃不掉这两个字。”
村民没有直面回答,但这说法在她的预料之中,漆夜彩已经背负了不少类似的诅咒,无所畏惧。
“嘻嘻~”
一道清脆如铃铛声的笑声在旁边穿过,伴随一道如一阵风飞跃而过的身影。
是个孩童。
漆夜彩脑海里响起一个东西——孤儿寡母,乌合众七大穷凶极恶之徒之一。
这里是乌合众的地盘,又名叫孤寡镇,刚才那个孩童不可能是假象,会不会是其中那个孤儿?
若真是如此,那么她便知道了,那些影子是吊死鬼留下的孤影,吊死鬼的灵魂被吊上天,影子则留于世间。
漆夜彩暗中甩出一道追踪令,但已经寻不到丁点儿踪迹,就像是从未出现过。
见村民不为所动的模样,漆夜彩假装迷糊地问:“老人家,您有听到一道孩童的声音吗?”
村民顿了一会儿,古怪地看了她一眼:“姑娘听错了吧,这里可没有孩童。”
果然,一定是有问题,但不可言说。
漆夜彩佯装不在意道:“或许吧,来到这里后,脑子昏沉沉的,总出现幻觉。”
村民意味深长道:“姑娘可要小心些了,镇里有不少奇怪的东西喜欢捉弄人。”
漆夜彩礼貌答道:“好,多谢提醒。”
村民引领漆夜彩来到房间,交代道:“切记,夜里不要发出太大的声音,更不要点灯。”
漆夜彩道完谢后进屋,发现屋里坐着一个人,她疑惑地看向村民的方向,想问他怎么还有别人,结果村民已经不见了。
再转头,刚才看到的人也不见了。
有鬼?
漆夜彩打开夜眼看了下,没有。
漆夜彩打量起这个房间,首先抬头一看,果然有根白绫。
给她整疑惑了,这是什么,上吊村?
她不记得乌合众有这么个传统习俗啊。
可能新加的吧。
漆夜彩在屋子里面翻箱倒柜,试了一切可能触发线索的方法,结果证明,这里真的平平无奇,没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