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慕烬特别衬景地来了句。
漆夜彩:“……”
夜慕烬昨晚到底看了什么书!
漆夜彩被服侍着穿好鞋,夜慕烬又要给她梳妆打扮。
他的饰品花里胡哨一大堆,让人眼花缭乱,漆夜彩看了就感觉头疼,一个都不要,夜慕烬也没强求。
少年拿着水晶梳子轻轻梳着头发,发尾摘下几根掉下来的头发。
他怔怔地看着那几根头发。
莫名道:“姐姐,掉头发了。”
漆夜彩觉得他小题大做:“掉了就掉了呗,人每天不都要掉几根毛?”
身后的少年没动静,漆夜彩通过面前的镜子,看着少年,只见他低着头,神色莫名,不知在发什么呆。
一个恐怖的猜想闪过。
漆夜彩夸张道:“难道是我秃了?!”
夜慕烬抬眸,双手撑在椅背上,看向镜中的漆夜彩,弯了弯唇:“是的哦,姐姐的头发掉光了呢。”
漆夜彩仰着头,举起手,掐了掐少年的脸,笑骂道:“我要是秃了,就把你头发拔了!”
夜慕烬低首含笑道:“拭目以待。”
余光落在袖口,那几根掉落的发丝正缓缓滑进衣袖中。
*
云外天境镜面一个个接连破碎。
尖锐嘈杂的喧嚣声在耳边来回闯荡,脑海里似有万千钢针穿插,疼痛晕眩,视野混沌模糊一片。
夜慕烬取出药瓶,倒出几片花瓣形状的水晶,他看了想吐。
袖中飞出几根发丝,一圈一圈,珍惜又不舍地缠绕在花瓣上,夜慕烬才能忍着恶心感吞下去。
高速旋转的云镜忽然终止,所有镜面停在了同一个画面中。
少年失魂落魄地看着女人离去的身影,无数次,无数次……
夜慕烬病态苍白的脸上,唇色鲜红如血,唇边溢出了血液。
神能看见所有世界线,包括未来的每一种可能。
云态世有且只有唯一的世界线,尽管有无数种可能,最终都会回归到同一条线上。
夜慕烬早已看见未来的结局,尽管他不愿承认时空法则——
真实且发生的世界线有且只有一条。
既定的轨迹永恒固定,无法更改。
每一条世界线,他的所作所为都间接促使了分裂的结局。
无论怎么做,无论跨越几次时空,都是这个既定的轨迹。
这个结局之后,他就看不见有关于漆夜彩的所有画面了。
这绝非漏洞。
如果说高维生物能俯视一切自身以下的存在,那么在他之上的……
只有不同时间线的他。
他们在同一世界线中。
少年唇边勾起一抹苍白悲凉的笑。
白硌尘被挡在结界之外,通过云镜通报:“圣君,漆小姐没找到您,让我告诉您,她先回浮华宫了。”
白硌尘刚通报完,眼前的云镜和结界就都裂开了,锋利的碎块片片砸落。
浑身是血的少年狼狈地从里面出来,发丝上点缀的飞蛾,如同主人一般,奄奄一息,无力振翅。
圣君估计是又犯病了。
皮肤透明、裂开,可见冰晶白骨,伤痕累累,浑身是血,滴血化烬。
圣君出现这毛病,还是在三千年前,不过那时候,这具身体的主人,还不是圣君,而是天道本尊。
一个让漆小姐入狱的罪魁祸首。
漆小姐入狱前,跟天道化身闹掰了,话说明明闹掰的对象是天道,最后疯的却是横空出世的夜慕烬。
在此之前,根本没人知道他是谁。
也是天道介绍的,祂是个啥。
象征着混沌、虚无、未知、无尽的神,最擅长的便是自我毁灭。
圣君是至纯至粹至圣的存在,连眼珠子都是洁白近乎透明的。
人世间有一朝青丝变华发,圣君是反过来的,纯白被污染,华发被墨染。
亲手把自己弄得眼瞎耳聋,跟恶鬼一样,吸收着漆小姐趟过的每一寸空气,寻着漆小姐每一步走过的地面,都给挖着吃了,跟个疯子一样跟了漆小姐一路。
不放过每一个她触碰的东西。
说什么,姐姐走过的路,只能在他这里,要走也得先把他踩死。
最后因为漆小姐跟他分手了,夜慕烬死活不愿意接受现实,疯疯癫癫的,陷入了自我怀疑,开始自我否定。
他认为,那个被漆小姐所厌恶的、抛弃的天道太上,不是他。
更认为,现在的他是全新的他,可以跟漆小姐再续前缘。
不仅是爱情,他要漆小姐的所有爱。
亲情之爱、朋友之爱、师徒之爱……
她身边的所有,只能是他。
*
一刻钟前。
夜慕烬这狗东西不知道跑去哪鬼混了,老是找不到人影。
她也不急,只是小徒弟给她传信了,她不能不去看小徒弟。
小徒弟跟炮仗似的,一下来一封。
——师尊,怎么还没回来?
——师尊,怎么还不回来!
——师尊尊~
——看不到师尊,徒儿要死翘翘了哦~
一面是心上人,一面是小徒弟,手心手背都是肉。
漆夜彩遭不住小徒弟的催促,跟白硌尘交代完,就去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