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在帕特里克侯爵听来,就是一种毫无道理的、可笑的诅咒了:“我能认为你这是在威胁我吗,年轻的先生?”
“不,我只是在向您称述一个事实。”乔治笑着说,“您知道的,里斯本是您的儿子,他像您一样坚强,但也像您一样固执。”
“卡文迪什先生,人是会变的,”帕特里克侯爵说,“爱情也是。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或许会让人沉迷,但是爱情的热度又能维持多久?一个贵族,一所庄园,在离开了爱情同样能够存在。只有那些愚蠢的法国人才会叫嚣着爱情至上。”
“是的,”乔治点了点头,然后意味深长地说,“但您的叔叔选择了爱情,哪怕为此失去一切,不是吗?”
帕特里克侯爵的脸色终于变了,他惊疑不定地看着乔治:“你……”
乔治好整以暇地微笑着,如果不是他的半张脸还有些青紫,或许会更具威慑力。
但这的确是一位胜券在握的年轻人,一位负伤但锋芒毕露的勇士。
艾伦再一次为他能有这样一位主人而骄傲,虽然他也很疑惑,乔治到底知道了什么呢?连帕特里克侯爵都被震慑了,甚至答应坐下来和乔治好好谈一谈。
而在屏退了所有仆人,甚至连管家都排斥在外的一番谈话后,艾伦迎接的,就是他凯旋而归的主人了。
乔治扬了扬手中的信,满是尘埃落定后的满足和愉悦:“一个好消息,不是吗?”这是一封帕特里克侯爵写给弗朗西斯伯爵的亲笔信,表达了对索菲亚和里斯本之间能建立美好感情的期待。
“您是怎么说服他的?”艾伦接过那封信,小心地存放在了起来,“侯爵先生并不像是一个会被轻易说服的人。”
“他当然不是,但他从来在乎家族的荣誉。”乔治说,“德弗罗家族埋藏着太多的隐患了,我只是让他看到了和菲尔德庄园联手的好处。还有……”
“还有?”
“他竟然不相信这世间有着从一而终的、坚贞的爱情。这真叫让人难以忍受。”乔治好笑地说,“这世上总有许多人,他们愿意用一生的时间去证明爱情的永恒,不是吗?”
飞翔的雄鹰从天空坠落了,高飞的风筝的线断了,艾伦花了很大的力气,才不至于在乔治面前露出失礼的表情来。
“难道不是吗?侯爵明明见证过至死不渝的爱情,怎么到头来却要自己的儿子学会放弃了呢?”
艾伦一愣:“您是指……上一任帕特里克侯爵吗?”
乔治但笑不语,他本以为艾伦会询问前代帕特里克侯爵的往事,但艾伦只是打量着自己的主人,真心实意地问道:“您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些事的?”
“什么?”
“关于这一切。”艾伦是真的有些好奇,“帕特里克侯爵的事,霍顿公爵的事,包括里根子爵的事,您是在什么时候对他们这么了解的呢?有时候我真怀疑您是不是获得了命运三女神的眷顾,提前得知了命运的走向,否则为什么您能这样的全知全能呢?”
乔治愣了愣,继而笑着说:“你竟然这么崇拜我,艾伦,这真是让人惊喜。”
“我一直都很爱戴您,”艾伦直言不讳,“但是您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是花边小报吗?”
在乔治肯定这个答案前,艾伦已经自己推翻了这个论断:“不,您向来认为花边新闻是这世上最无聊、最应该销声匿迹的东西。那么……是您在和其他绅士淑女闲聊的时候?”
在乔治回答前,艾伦再一次回忆道:“可是您先前并不喜欢和绅士们聚会。”
乔治咳嗽了一声:“人是会变的,艾伦。在布灵顿俱乐部,我可是知道了很多有趣的消息。”
艾伦将信将疑地看着自己的主人。
“虽然很抱歉要打破你对贵族们的幻想,但这就是现实。”乔治说,“越是光鲜亮丽的贵族,越对那些隐晦的秘密感兴趣。这就是他们每天都很空闲的好处吧。”
乔治感受着艾伦狐疑目光的打量,但好在,对于乔治不愿意说的事,艾伦往往会体贴地避而不谈。
“那我们现在就要赶回菲尔德庄园吗,少爷?”艾伦问道。
乔治肯定地说:“当然,索菲亚还在等着我们。”
看着松了口气的乔治,艾伦越发地肯定,他的主人隐瞒了什么重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