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洁的茶几上堆放着厚厚一摞书籍,电视机里播放着音乐会的节目,客厅里却空无一人。
阳台上,一身黑色长裙的女孩坐在转椅上,面前摆着一只画架。
白色画纸被醒目的黑与红占据,两种颜色扭曲旋转成为漩涡,在最中央融合成诡异的人形。
“前辈?”白羽停下画笔,转头望向身后。
琴酒瞥了眼画架上的作品:“你还会画画?”
笔触不错,构图很有张力,颜色也选得很巧妙——仅用简单的红黑二色既能表现出颜色的冲突,又可以避开色盲的不足之处。
“我会很多东西。”白羽将颜料盘收拾起来,走向卫生间的水池,“也能学会很多东西。”
她将颜料盘放进水池里,头也不回地问道:“琴酒前辈,您想让我成为什么样的人?”
轻微的水流声响起,混合着颜料盘与水池碰撞的响声。
琴声嗤笑一声:“那是你自己的事。等你哪一天背叛或者失去了价值,我就会送你下地狱。”
别以为他还会给小孩子上什么思想课,看看组织里一个个性格迥异的成员就能知道,这里哪能养出个三好青年?
只要不是叛徒和废物,他的容忍度向来不错。
“……”白羽动作顿了顿,猫眼眯成一条缝,“琴酒前辈,我开始有点喜欢你了。”
是指送她下地狱?
琴酒冷笑着转过身,没有回应她的话语:“收拾一下,明天出发去巴西。”
“巴西……那个南美最大的国家吗?”白羽回忆了一下关于巴西的地理知识,肉眼可见地兴奋起来,“坐飞机吗?”
像个没见识过世面的小孩子……不,不是「像」,而是「就是」。
琴酒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视线随意地扫过茶几上的百科书籍,迈步离开安全屋,顺手带上了大门。
自来水冲刷着颜料盘,将红色颜料融入到黑色当中,一股股被染黑的水流顺着池壁滑入管道。
白羽拿起刷子,与镜子里的自己对上视线。
“巴西的官方语言是葡萄牙语,大部分人都听得懂西班牙语,而英语的普及率较低……”她自言自语道,“真没想到,琴酒前辈连这些也会吗?看来得紧急补课一下了。”
当她清理完颜料盘和画架回到房间,开始往裙子底下藏贴片炸弹时,收到邮件的提示音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是琴酒发来的邮件,关于此次去往巴西的目的。
大致内容是南美基地的成员在里约热内卢发现了曾经背叛组织的萨格提巴酒的踪迹,疑似即将与FBI合作,他们必须在对方与FBI接头前将其灭口。
任务期间,除了琴酒以外,参与的人员还有南美基地的几位代号成员。
当然,她不在参与成员名单里,只是顺带的而已。
霜月将邮件界面拉到底,陷入沉默。
……到底是组织缺人才,还是琴酒能力突出,以至于连远在南美的任务也需要把琴酒调过去?
还是说……这趟任务有什么必须要琴酒到场的理由?
不过只用一晚上熟悉一门完全陌生的语言,就算是对她而言也太过苛求了。
霜月无声叹了口气,随手拿起桌上的手/枪,利落地拆开。
“连这种无聊的日常也要看吗?”她将最后一个零件摆好,突兀地问道。
〔……这不是无聊的日常。〕
霜月垂下眼帘,开始拆卸子弹中的火药,意味不明地说道:“这样吗……?”
她能感觉到小黑的注视。
三年间,小黑的视线偶尔会从她身上略过。
在长达半年的囚禁中,对方仅有数次将目光投在了她身上,一次是杀掉拉格的时候,一次是被「七个孩子」的旋律洗脑的时候,一次是隔着屏幕与乌丸老东西对话的时候。
而她被从实验室放出来后,小黑时不时便会看向她——与伏特加和琴酒的见面、马戏团中的案件、被爆炸犯盯上……
“葡萄牙语属于印欧语系的罗曼语族……”
她轻声念着,手上动作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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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羽的行李很少,少到连包都没有背。
眼见穿着一身黑色风衣、戴着黑礼帽的女孩站定在自己身边,琴酒的表情难得发生了细微的变化——他记得自己的确让伏特加给白羽买几身衣服,但为什么偏偏是这样一套搭配?
他扫了眼被遮得严严实实的脚踝,不出意料地发现对方风衣下仍然是那条黑裙子。
对此,他只是「嗤」了一声,扬了扬下巴:“走吧,小鬼。”
他可没有闲心去教导白羽搭配衣服和整理行李,或许贝尔摩德更擅长此事。
白羽仰头看着机场大厅天花板上明亮的灯光,眨了眨眼:“前辈,我们是坐普通客机出行吗?”
“不然呢?”琴酒头也不回。
难道这小鬼还指望有一架专机送他们从日本到瑞典?组织的资源也不是那么铺张浪费的。
白羽犹豫了一下,说道:“我好像没有护照……”
“现在才想到这回事,太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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