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笼罩河边的公园，为其中所发生的罪恶提供最好的掩护。

地中海发型的中年男人翻开打火机，将自己的罪证烧得干干净净，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底片就只有这些吗？”

“当然。”即使在夜晚依然戴着墨镜的壮实外国男子合上装满纸钱的手提箱，肯定地回答道。

信守承诺独自一人前来交易的地中海社长抓着打火机，任由底片灰烬飘落在草地上，脸色不太好看地转身离开。

一亿日元的交易金对他而言并不是一笔小支出，但相对于整个公司私底下进行枪械交易的秘密被暴露出去，他只能选择忍气吞声。

只要运作得当，这次的损失不出几个月就能补上。

地中海社长穿过公园的林间小路回到马路上，深吸一口微凉的空气——他们公司私底下黑吃黑的事情干得不少，但这次对方背后的势力深不可测，光是远远地看上一眼就足以认识到那黑衣人的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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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人的公园角落里。

伏特加回到公园另一头的黑色保时捷上，熟练地绑上安全带：“大哥，钱拿到手了，确认过没有问题。”

对于有长期合作可能的交易对象，他们可不会全部当做一次性耗材处理掉——世界上哪有那么多有钱又听话的人让他们杀？

一点点蚕食耗尽他们的全部价值才是正确做法。

驾驶座上的琴酒随意地点点头，按动着手机按钮，似乎是在回邮件，屏幕的荧光让他棱角分明的脸看起来有些阴森。

尽管他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伏特加还是敏锐地察觉到对方回邮件的时间比平时短了那么一两秒。

大约是一句简单的命令和「是，boss」之间的差别……

伏特加打住猜测，面无表情地当好自己的工具人。

琴酒收起手机，将操作杆拉到前进档：“接下来去B6安全屋。”

“是，大哥。”即使今天开车的人并不是他，伏特加还是下意识地回答道。

虽然他们名义上是搭档，但伏特加对自己的定位认知极其清晰，他的能力在组织里算得上不错，不过比起琴酒还有一段距离，头脑也不如对方冷静聪明，平时大多数任务中，他都会服从对方的命令。

B6安全屋就在附近，距离他们刚才所在的公园有大约半个多小时的车程，如果没有其他杂事，他们从二十四小时便利店买些食材做夜宵，凌晨一点前就能休息。

他们下周的任务安排只有两个勒索，还有一个任务暂且没有截止日期，今晚完全足够他们获得充足的休息。

疲惫奔波了好几天的伏特加努力不让自己在大哥面前打哈欠，瞥了眼车载显示屏上的时间，欣慰地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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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小时后。

由于琴酒还要停车，伏特加先行一步推开安全屋的大门，却发现里面的灯已经被打开，玄关放着一双小巧的黑色运动鞋。

他警觉地从腰侧摸出手/枪，手指拨过保险，放轻了脚步。

这一处安全屋归属于他和琴酒，极少有其他人能进出，上一个大摇大摆走进来的人还是贝尔摩德。

根据玄关那双小巧的运动鞋推测……里面可能有一个小孩子？谁家的小孩能在大半夜精准找到他们的安全屋并开门进来？

如果被对方看到一些不该看的东西，哪怕是小孩子，他也只能让对方永远闭嘴了。

伏特加给枪口拧上消/音/器，缓慢路过走廊，来到客厅。

客厅里的电视机被开启，正在播放日本特有的深夜剧，屏幕上头发凌乱的女性趴在枕头上，属于另一个人的手抚上她洁白的肩膀。

被调小的音量仍然穿到了伏特加耳中——电视机里的男声问道「要不要和我做一次」。

伏特加的墨镜倒映着电视机屏幕上的色彩——他记得这是最近很火的深夜剧，每四五集组成一部分，这一篇似乎是关于主角打破自己的禁锢、却也不断在清醒中堕落的故事。

“「做一次」是什么意思？”

轻飘飘的稚嫩童声从背后响起，近在咫尺，仿佛下一秒锐利的刀尖就会抵上后背，刺穿他的心脏。

“——！！！”

伏特加感觉自己的心脏漏跳了一拍，想也没想就立刻转过身，将枪口对向声音的来源。

那是个身高还不到他胸口的小女孩，长发柔顺地披散在肩膀上，一双通透的水绿色猫眼好奇地望向他，不带有一丝一毫恶意。

她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袖厚睡裙，裙摆几乎遮到脚踝，脚上踩着软拖鞋。

伏特加握着枪的手隐隐冒出些许冷汗：“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

他刚才完全没有察觉到另一个人存在的气息，哪怕门口的运动鞋已经给了他提示，哪怕他自认是个感官敏锐的杀手——他那在无数危险中锻炼出来的直觉，似乎对这个孩子完全不起作用。

“我？”女孩歪了歪脑袋，疑惑地问道，“这里是我家呀。”

这里明明是他和大哥的安全屋——！

伏特加脸色黑了下来，对于突然出现的陌生小孩子并没有耐心。

“请不要用枪对着我，”女孩平静地看着枪口，语气有些苦恼，“我不想在家里动手。”

“谁说这是你家——”

“伏特加，你在干什么？”琴酒穿着黑风衣的身影出现在客厅与走廊交界处，他摘下了自己的黑礼帽，目光落在女孩身上，墨绿色狼眸略微一顿，“白羽？”

白羽？

伏特加显然卡壳了一下，即使是墨镜都遮不住他疑惑的神色。

女孩转身仰头望向琴酒，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您是先生提到过的琴酒前辈吗？初次见面，我的代号是「白羽葡萄酒」，从今天开始将会跟随您进行学习。”

——白羽葡萄酒？

伏特加表情空白了一瞬。

琴酒将风衣挂在衣帽架上，一步步走到白羽面前，低头俯视她片刻：“……初次见面？”

琴酒身材高大，配合着凶恶的相貌，即使是走在马路上也让人不敢轻易接近，更不会有小孩子敢站在他面前。

然而白羽却乖乖地努力仰头与他对视，仿佛对他的气势毫无所觉地问道：“琴酒前辈？”

女孩的右眼在明亮的灯光下泛着不和谐的光泽，这次琴酒却敏锐地察觉到了差异——那只眼睛与上次相比，少了一股微妙的窥视感，多了几分空洞。

也正是因为如此，伏特加在进入安全屋时才没有发现对方的存在。

琴酒伸出手抓住她的睡裙裙摆往上一拉。

也许是刚才深夜剧的影响，伏特加心中有那么一瞬间掀起了一丝波澜——但是大哥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对小孩子有兴趣的人。

果然，琴酒只是把裙摆拉到小腿就停下了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