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大叔、老板大叔……在她面前被割开了喉咙,没有人能在那样的伤势中活下来……那个女人说了什么……?‘他本来不用死的’……?是因为她……?
喷涌而出的鲜血、温热湿润的液体、轰然倒下的身影……
不要、不要再想了……
沙耶……她还有沙耶,如果是沙耶的话……说不定能想到些办法……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沙耶不回应她……无论如何内心呼唤,她都感受不到沙耶的存在……
再度醒转过来时,工藤歌未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那间机械质感的房间,直挺挺地躺在柔软的白色床铺上,身上的衣服被换成了更加合身的灰色睡裙。
她动了动身子,轻微“哗啦”声让她意识到了些什么。
工藤歌未坐起身,目光落在自己的脚踝上——那里多出了一副黑色的金属镣铐,与金属墙壁之间连着长长的链子。
镣铐的一边还有一小块屏幕,看起来像是指纹锁。
她当然不会蠢到用自己的指纹去尝试。
“早安,小家伙。”深江从厨房探出半个身子,他身上围着粉色围裙,手中拿着一把木锅铲,浅咖色的头发上似乎被溅到了些水滴,“饿了吗?早饭就快做好了。”
早饭……?
工藤歌未木然地眨了一下眼睛。
她在做梦吗?深江居然围着粉色的围裙在厨房里做早饭?
所以昨天的事情……其实都只是做梦吗?
可这脚踝上的坚硬触感却提醒着她,昨天的一切不是梦。
“在想什么呢?”深江回头关上燃气灶的火焰,解下围裙缓缓走向她,“歌未(kami)……‘神明’(kami)吗……?纱里奈取名的方式还真是简洁呢。”
工藤歌未下意识地撑着身子后退了一些,连带着金属链子摩擦地面发出难听的响声。
这个男人根本没有想要好好与她的家人商量,只是想单方面强迫性地‘收养’她,甚至为此而不惜动手杀掉了一个认识已久的旧友。
她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既然对方知道她的名字,又让那个涂了透明指甲油的女人将她绑回来……
深江一定也知晓她的家庭情况,知晓她所就读的学校和人际关系。
“小歌未。”深江笑了笑,“我就这么称呼你了。”
工藤歌未一言不发地盯着他,毫不掩饰脸上的警惕和敌意。
“别这么看着我。”深江的眼神迅速冷了下来,“如果不想你那些家人和朋友们出事,就乖乖留在这里——让我想想,优作、有希子、新一、小兰、园子、沙耶、夏佑同学、博士、浅井老师……还有谁来着?”
他一个个掰着指头数过去,假装没有看到对方越来越差的脸色:“明明我昨天已经带你出门了,可是……为什么要跑走呢?”
工藤歌未感觉全身血液骤然离开了四肢——深江的脑子绝对不正常!!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深江向她伸出手:“来吃早饭吧,小歌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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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
工藤歌未疲惫地躺在床上,脑袋有些昏沉,腹中传来强烈的空虚感,却没有丝毫睡意。
在她拒绝进食后,深江花了将近大半天来劝说她吃饭,甚至拿出了她完全听不懂的论文作为依据,一直到他收到某封邮件才停下。
接着,深江就出了门,临走前还留下了那块可以控制‘窗户’的平板。
工藤歌未用了她所能想到的各种方法,最终发现那块平板真的只有控制‘窗户’的功能,就连时间都没有。
她只能通过‘窗户’外的画面判断现在也许是夜晚。
房间里的光线永远那么亮堂,她找了很久也没找到灯光开关在哪里。
她抬起一只手遮挡在眼前,企图让疲惫了一天的大脑继续运转,脑海中却不受控制地闪现着老板大叔倒下的模样。
脚踝处的镣铐内侧垫了些柔软的东西,让她即使长时间被禁锢也不会被磨破皮,但此刻脚踝内侧却突然传来一阵刺痛。
紧接着,工藤歌未觉得脑袋越发昏沉,没几秒后便沉沉地陷了下去。
爸爸、妈妈、新一……沙耶……
谁都好……有谁能来救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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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给我一些时间,我会让那孩子变得顺从。——Lager」
「一个月后,把歌海娜的女儿带到我面前。」
————
第三天醒过来时——暂且认为这是第三天——工藤歌未揉了揉发胀的脑袋,木然地发现自己依然感受不到沙耶的存在。
深江没有出现。
肚子早已饿得传来阵阵刺痛,工藤歌未想办法在厨房喝了些饮用水,对桌上已经散发出馊味的荷包蛋视而不见。
冰箱里空空如也,只有一板冰盒里装了些冰块,这显然不如常温的饮用水适合她。
她开始企图用镣铐上的锁链与床脚摩擦,一点点磨开一条口子,一遍遍试了大门的门禁——不管是谁都好,希望有人能注意到她被关在这里。
她看着门禁屏幕上的警报标志,手指却无法再落下。
……如果又有人被牵扯其中而丢掉性命……
耳边似乎总有什么人在低语,即使她努力转移注意力或者捂住耳朵也无济于事,有时右眼还会传来阵阵刺痛。
金属项圈一如昨天那样弹出细针一样的东西扎入她的脚踝,工藤歌未还没来得及回到床上,倒在墙边陷入昏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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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天醒来时,工藤歌未发现自己好像发烧了,身体和脸颊烫得过分。
……差点忘了,自己的身体素质可好不到哪里去。
她照旧喝了点水,抓起铁链砸破了‘窗户’的电子屏幕,期待着屏幕后面也许有什么通道。
但现实告诉她并没有,屏幕后面只有五颜六色的电线,和一堵结实的水泥墙。
整个房间除了大门以外,没有出去的通道,就连排风口都只有几个小小的圆洞。
耳边的声音越来越响,她勉勉强强听出似乎是‘听从’、‘属于’一类的词,混合着令人心烦意乱的滴答声。
工藤歌未揉了揉发疼的右眼,撕了几张纸卷成纸球丢进排风口,期待着有人能看到上面的求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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