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尔内维尔把乌克兰人拉到一片独立的球场边,指了指球场上摆放的绕杆:“维塔,教练说你的盘带不行,那我们可以先从盘带和射门开始!”
“好。”维塔利点了点头,然后抱着球跑到起点处就练了起来。
菲尔内维尔也立即跑到球门处,任劳任怨地担当起陪练的角色。
虽然是训练,但毕竟人还没齐,教练们也不在旁边,所以训练过程相当自由。而这种自由的具体表现就是一直在说话的菲尔。
他几乎什么都讲。从初试羽翼的青葱92班,到一线队短暂共事的国王坎通纳。从故乡曼彻斯特的历史沿革到曼联队内的种种趣事。再从有趣童年的回忆讲到被哥哥压抑光芒的前半生。
有的时候,维塔利其实是想打断菲尔的——他讲的内容有的实在太私密了,不应该对他一个外人讲,比如他对哥哥崇拜与羡慕交织的情感,比如他对队内一些倚老卖老的人的不满。
但菲尔就是这样讲了出来。
如果面对亲人,他不会让亲人担心,如果面对外人,他不会如此坦诚。但在此时,在菲尔内维尔眼中,乌克兰人就是这样一个处于中间地带的人。
莫名的亲切感和尚未被主人发现的细微的爱意让菲尔潜意识里把维塔利当做半个亲人,而事实上关系的疏远又使得维塔利看起来像个陌生人。
如果你要问菲尔自己是否感觉到自己的失控了,答案是肯定的。
但当高高大大的同龄人站在旁边细心地聆听,并且不时点头表示赞同时,他感到一种情感上的纾解,长久被压抑的表达欲望因此靠着这一点点的失控体现出来。
“啊?你们俩还一起闯过女厕所啊!”
“嘿,你的重点关注错了吧!而且是加里那个家伙趁我不注意推我进去的,我只是顺手把他一起拉了进去而已。”
“但那是女厕所诶!”
“哦,上帝,不要再讲了维塔!那实在不是一件值得夸耀的事情!”
菲尔简直害羞地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但当他抬头看到维塔利又惊讶又充满笑意的眼神时,他直接“恼羞成怒”了。
“嘿,停下来,不要挠了,哈哈。”
“还说不说了?还说不说了?”
维塔利一遍扭着腰躲着菲尔的“攻击”,一遍告饶道:“我错了,我错了,菲尔!”
菲尔内维尔比维塔利矮上一点——事实上,整个队伍里也没几个比乌克兰人还要高的。来自东欧的斯拉夫人即便早年有些营养不良,也长到了足足187cm,在一众180出头的球员中,不说鹤立鸡群,也可以说是出类拔萃了。
而这样的身高差恰好能摸到维塔利最怕痒的软肉,闹的乌克兰人有些站不住脚。
“别闹了,菲尔,快停下来。”维塔利求饶道,他躲到绕杆背后,像个小男孩一样拽着杆子和菲尔内维尔兜圈,“我不想痒得跳起来!”
菲尔不说话,就一直憋着劲要来抓他。两人的脸蛋都跑的红红的,压不住的嘴角要飘到天上去。
跑了许久,两人终于跑不动了。维塔利停下脚步,然后被菲尔内维尔一把扑倒在草皮上。
足球场的草不够高,没有那种长直的草茎高过头颅时的隐隐绰绰。平整的草皮只有短短的一层垫在脑后,让两人的颈后感到绒绒刺刺的的触感。
他们仰躺在地上,炽白的阳光垂落下来,逼的他们不得不扬起一只手遮在眼睛上。
“嗯。”
维塔利感觉有人碰了碰他。他抬起自己挡在眼前的手掌,然后就有另一只手挤进了他的手和眼睛之间——菲尔内维尔伸手帮他挡住了阳光。
乌克兰人抬起的手顿了顿。
他侧头瞄了眼菲尔,看见曼联人勾起的嘴角,只好把手慢慢放回到身侧,感受着另一个人挡在他面前的手掌。
他很快想到些什么然后也伸出手去碰了碰菲尔。菲尔有些惊讶地侧过头,维塔利也侧过头看向他。
英国人棕色的眼睛里带着一些怔愣,在眼神交汇过后,他迟疑的抬起遮在自己眼睛上方自己的手。
然后,他感觉到维塔利的手掌从他的鬓角来到他的眉间,虚虚地拢在他的眼前。乌克兰人的手腕处有着淡淡的玫瑰香气。
太阳在一手之隔的高空悬挂着,垂落的耀眼阳光把一切晒出温暖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