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老人坐定,维塔利准备直起身子帮他把门带上时,一顶帽子突然从天而降——老人把自己的无檐软帽戴在了他的头上。
老人拉过维塔利,左右吻了吻他的面颊:“孩子,这顶帽子和围巾我送给你,当做我的圣诞礼物。祝你圣诞快乐。”
说完老人就把自己的围巾也解了下来,挂在了维塔利的脖子上。维塔利在错愕之余,流露出一丝感动
“好孩子。虽然我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但现在是圣诞节,我知道你的家人一定会担心你的。不要再闹离家出走了,赶紧回家吧。”
维塔利太过年轻的面貌让有些眼花的老人认错了年纪,他自以为体贴的说了这么一段话。
维塔利没有说话,只是不住的点头。
老人家看着他乖巧的样子,欣慰地笑着伸手摸他的头,然后看着维塔利帮他把车门关上,车辆启动,男孩消失在视野里。
维塔利面带微笑地目送着出租车远去:那真是一位很好很好的老先生。
“不过我不能履行和您的约定了。”维塔利收回视线,“因为我已经没有亲人了。”
他习惯性地看向脚尖,脚上那双已经白不了的旧鞋子已经不太和脚了。这双爸爸穿过的鞋子告诉他,他已经长得比爸爸还要高,但印象里的爸爸却依然那么高大。
一阵狂风刮过,差点掀翻他的帽子。他伸手去抓,把帽子重新扣回自己的头上。
就因为这样一个动作,维塔利的视线从俯视转向平视。他突然看见了马路对面不知道站了多久的德尚。
维塔利心虚地躲开德尚的眼神,迈步想要离开,但余光中的德尚却立即越过马路,没能让他溜走。
“维塔利!维塔利·克里琴科!”
乌克兰人依然拧着脖子没有看他。
“维塔利,我在请人拿到你的护照时就知道你叫维塔利·克里琴科了,我只是想你自己告诉我。我希望你能对我敞开心扉。”
“但你已经有妻子和孩子了!”
“我发誓,在我认识你之前我们就离婚了。我可以给你看我们的离婚证!”
沉默,长久的沉默。
“维塔利·克里琴科,我爱你,跟我回家好吗?我——”
“那我是你的家人吗?”
“当然。”
维塔利扑进德尚怀里。德尚感觉到自己的颈部被泪水濡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