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旁人,我手握王权兵权,直接按照罪名杀了也不费事,可是丘元保这个人,毕竟特殊一点,当然了,特殊的并不是他这个人本身,而是他手里的东西。
他手里握着军器监和江南的盐运权。
废明帝时期,权势最盛的两个人无非就是江知鹤和丘元保,但是废明帝虽然宠爱江知鹤,可是并不是打心底信任他,因为军器监由废明帝交给了丘元保。
军器监可是国之重器,握在手里,几乎和拿了一块虎符一样的程度。
至于江南的盐运,众所周知,江南从来都是富庶地带,盐运本就是民本的行当,手里拿着这个,不知道丘元保从这里榨了多少钱。
有钱,有武器,有权势,有名声,真的是棘手。
最烦的是,丘元保还想拿捏我。
我要改新法,丘元保带头搞非暴力不合作,一直提不上进程,嘴上说着“陛下圣明”“陛下万岁”,实际上是想让我知难而退,和他妥协合作。
巧了,我这个人性子倔得不行,知难而退是这辈子都不可能知难而退的。
丘元保以为他能逼我妥协,实际上反倒被江知鹤借机砍断了朝中部分爪牙,废明帝时期两大御前红人,在新朝斗得死去活来。
现在上朝嘛,一半的时间我都在听朝臣说屁话,或者明里暗里针锋相对,一方说另一方犯了错,另一方必然要出来狡辩。
江知鹤不在朝堂之上,自然多的是他的簇拥者愿意替江知鹤反驳。
果不其然,我还没说啥呢,新上任的刑部尚书魏珂就跪了出来:
“启禀陛下,江督手下所抓,皆是涉案人员,何来的无辜百姓!何来的民间怨声载道!中书令如此血口喷人,才是真的导致社稷不安!”
魏珂一双大浓眉,长得极其有特色,他是名门魏家的嫡系,但是初入官场就被狠狠地为难了一通,被调去南方治理河道,
江知鹤不知怎的就和他相见如故了,愣是把这个愣头青骗上了贼船,偏偏魏珂一根筋,简直就是把江知鹤当观音菩萨崇拜,旁人但凡说江知鹤半句不好,魏珂都要争辩的,后来刑部尚书被江知鹤搞下去了,魏珂就被提拔了上来。
别的不说,对江知鹤倒是真忠心。
这么忠心的人,确实很少见。
不过,猜都不用猜,魏珂肯定是说不过丘元保的。
只听丘元保不紧不慢地说:“东厂的地牢里面,魏尚书可一个一个去看过,皆是有罪之人?若是没有,怎能如此盖棺定论冠冕堂皇,恐怕魏尚书平日里也少不得滥用私刑。”
闻言,魏珂即刻涨红了脸,怒气冲天:“你!你个……!”
自证清白是最麻烦、最没有意义的事情了,魏珂自然说不过丘元保。
“够了,”本来就烦,我听他们吵的更烦,“此等小事容后再议。”
这种事情最多就是个开胃菜,打个心理战而已,丘元保基本上就是在抛砖引玉,后面估计还拿着江知鹤的一个大把柄呢,毕竟丘元保这个老狐狸,不可能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至于为什么是今天,自然是因为我和江知鹤在御书房决裂的事情,过了一晚估计都传遍朝野上下了,丘元保这个时候不趁江知鹤病要他的命的话,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果不其然,丘元保又朝我呈上一封奏折,估计这个才是重磅炸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