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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给江知鹤的假期还剩三天。
听小安子说,他又病了。
这一次据说病痛来势汹汹,江知鹤甚至连房门都走不出去,一直缠绵病榻,烧得糊里糊涂。
大抵是淋了春寒雨,又不肯即刻换衣,湿寒入体,自然会生病。
所以,我派了太医院院正去看江知鹤。
上朝的时候,最前面的、江知鹤站着的那个位置,是空着的。
所以我坐在龙椅上一抬眼,看到的就是另一边的丘元保。
巧了,今天头一个有本启奏的家伙也是他。
丘元保出列跪下:“臣有本启奏。”
我挑眉:“说。”
小安子把丘元保的奏折递给我,我一边看,丘元保一边道:
“伏惟陛下圣明烛照,四海升平,万民仰赖。
然近日闻有司礼监掌印兼东厂督公江知鹤麾下,行事悖离天道,有违圣意,致使民间怨声载道,臣心甚忧,不敢不冒昧上陈。
据多方查实,江督之属僚,竟有无端妄为,擅将无辜百姓掳掠至东厂之内,手段之残忍,令人发指,闻者无不心惊胆寒。彼等不问青红皂白,动辄施以酷刑,以求口供,致使百姓血肉模糊,哀鸿遍野,人性之恶,至此极矣。
我朝以仁德立国,陛下素怀慈悲之心,视民如子。
今东厂之行径,实乃背弃圣德,荼毒生灵,有伤天和。长此以往,必将导致民心离散,社稷不安。”
我看得比丘元保说得快,一目十行,没两下就看完了。
哦,又是参江知鹤的。
天天参,以前还是丘元保借旁人的口来参,现在江知鹤真的大病了,丘元保直接不装了,自个儿亲自参。
丘元保年约三十有余,正值仕途鼎盛之时,当朝中书令,位高权重,走科举上来的,有几分书卷气,让人一眼望去,便觉此人定是个满腹经纶的学者。
不过在这温文尔雅的外表之下,完全就是个幕后黑手,实在是作为资深老狐狸的非凡手腕,总能在复杂的政治斗争中寻得平衡,确保自己的地位稳如磐石。
有一说一,废明帝时期,每日斩杀的朝臣可不少,丘元保能活到今朝,还能稳坐中书令宝座,自然是手段非凡,从不轻易展露锋芒,总是在关键时刻以四两拨千斤之势把控朝纲。
别的都不说,最重要的是,我其实是要搞中央集权的,丘元保这个中书令和我理念不和,简单的来说,他挡我改革新政的路了。
再简单一点说,我打算把丘元保从中书令这个位子上铲掉。
不过他的剩余势力依旧顽固,借着沈长青的名声广收势力、结党营私,铲掉丘元保之前,我一定会先搞一波他和沈长青的名声,毕竟,舆论战也很重要。
清除根系,再把这颗大树连根拔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