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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南极科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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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式出发前,气象专家们反复监测赤道附近气旋的形成情况,收到的数据结果显示一切稳定,但不知为何,路上还是碰到了突发的暴风雨。船体在狂风骤雨中摇晃得厉害,于荧钻在睡袋里被甩得七荤八素,反胃的酸直冲大脑。回想起江宁千叮咛万嘱咐不许回海里,怕被误认为与沼泽接头,于荧强迫自己忍下来。没坚持一会儿,她实在是受不了晕船,于是她打开门,钻进了暴雨中。

在隔壁房间的玳瑁看于荧的定位器显示在门外,立刻冒雨跟了上去,大声喊道:“你出来干嘛?”于荧在瓢泼大雨的锤炼中看了他一眼,说不出话,只是迅速把旁边的救生圈解下来套在身上,紧抱栏杆连饭带胃酸吐了一地。玳瑁看她实在难受,提出给她来一针安眠药,于荧接受了。

回到船舱,玳瑁发动内力蒸发了二人身上的水。随着冰凉的液体注进血管,于荧抱着垃圾桶擦掉嘴上呕吐的痕迹:“多长时间生效啊?”

“5分钟左右。如果有不适,及时告知我。”玳瑁十分利落地收起医药箱。

“你说你和沼泽共用一张脸,平时是不是经常有困扰啊?”于荧感觉身体轻松了许多,开始没话找话聊。

“我们是双胞胎,争议自然有。”玳瑁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

这时船体突然摇晃得更加厉害,于荧扶着垃圾桶,被玳瑁牢牢固定在怀里,他有力的大手紧抓住焊死在地上的床腿,防止被甩出窗外。于荧想都不用想,就猜到这场异常的风暴是谁干的,她阴阳怪气说道:“你俩要是哪天换个位置,估计没人能认出来。”言多必失,玳瑁不吭声,默默抱紧于荧等待这场人为制造的风暴结束。

没过一会儿,风暴停止了,窗外渗进了阳光。玳瑁将于荧横抱到床上,给她盖好被子:“我去拿拖把,你睡吧。”于荧睁眼,这才注意到地上的垃圾桶不知何时倒了,自己的呕吐物洒满一地。等玳瑁回来,于荧的药劲已经生效,她眼皮沉重,看到他面巾消失,露出和修泽一模一样的脸,只是现在的他更加狼狈。他捂着手臂,蹲坐在门后,仿佛被什么人追杀,于荧突然幸灾乐祸嘲笑道:“你也有这一天。”

看到玳瑁盯着自己发呆,既不收拾地面,也不说话,于荧撑着困顿的双眼,拎过床头柜的医药箱,摇摇晃晃蹲在玳瑁身边,撸起他的袖子,打开高纯度酒精直接倒在他皮开肉绽的伤口。玳瑁痛得五官都坍缩在鼻子周围,痛苦地闷哼,于荧十分解气:“疼吧?疼死你活该。我不会缝针,你找医学院的人去吧。”说完她打了个巨大的哈欠,把纱布胡乱地绑在伤口密集处,打结的时候用了吃奶的劲,直到玳瑁歪在地上颤抖,她满意地拍拍他头,笑得格外开怀。忙完这一切,于荧抵抗不住沉重的困意,栽倒在床上,彻底昏睡过去。

沼泽握着自己被暴力包扎的手,心里又气又无语,他望着于荧昏睡的背影,心里说不出的复杂情绪。这时身后的门被人拍响,他抽出身边的刀,翻滚至于荧身旁,在来人推开门的那一霎那,刀尖对准了于荧的心脏。

真正的玳瑁掷地有声地说:“你若刺伤她,后果你担当不起。”

“看看你被黄夏驯服的样子,连江宁这个破石头都能控制你的行动,真是卑颜屈膝得可怕。”沼泽将刀尖抵在于荧的胸口,眼里尽是鄙夷:“主人有你这么个毫无血性的副人格,真是他一生的污点。”

“她帮你包扎了伤口,你却要杀了她,这就是你说的血性?”玳瑁不断转移他的注意力,伺机而动。沼泽看穿他的意图,突然恼羞成怒,将长刀狠狠刺下。就在刀尖要没入于荧的胸膛时,屋内金光一闪,江宁突然出现,单手握住开了双刃的刀身,另一只手搭上沼泽小臂,果决地拧断了他的手腕。他甩开长刀猛一挥手,幻化出碎石阵,像粘贴画报一样将沼泽钉在了墙上。

江宁不顾手上的伤口,反复查看于荧衣服有没有被划破,有没有受伤。确认她未添新伤,江宁抬头仇恨地盯着墙上不停讥笑的沼泽。沼泽笑得面容扭曲,咳嗽不止,见自己失去了主动权,突然发功震碎了禁锢他的石子,在玳瑁擒住他之前跳出了窗,摔在甲板上,发出巨大的声音。沼泽忍痛翻滚,落入汹涌的海面。

追出舱外无功而返的玳瑁十分遗憾:“该死,又让他跑掉了。”当他看到江宁心痛不已地抱着深睡的于荧,心里莫名有些难过,还有些吃味,他半是试探半是提醒地说:“这个安眠药药效只有两个小时,如果你需要,我再给她补一针。”

江宁抬起没有染血的那只手,轻轻抚摸于荧安静的睡颜,神情温柔,充满爱意。听到玳瑁的话,他坚定地摇摇头:“我不方便在她身边,贸然出现已经是破例,还是拜托你了。”

于荧悠悠转醒后,周围只有坐在地上闭眼休息的玳瑁,他的伤似乎已经缝好了,绷带打得很专业,完全不是于荧手下的丑样子。她深深呼吸,发现自己已经适应了巨轮在海面上的起伏,不再恶心呕吐,她恍若新生,无比轻松地趴在栏杆上大口呼吸自由的气息。

一头长满藤壶的鲸在不远处的海面上浮浮沉沉,慢慢往于荧的方向靠近,并把丑陋的脑袋露出海面,发出痛苦的声音。

“哇,你这多长时间没找人清理了,难受坏了吧?”于荧凝了冰箭,颗颗准确无比打在藤壶开合的嘴。等全部清理完,鲸慢慢沉入了海底,不一会儿,它高高跃出海面,把自己重重砸下,成片的藤壶随之纷纷从它皮肤上剥落。似乎感觉到舒适和轻松,鲸在海面欢愉地打转,并喷出烟雾般的水花。

“我说最近怎么那么多长藤壶的海龟海豚老跟踪我们的船,这是找到熟人了啊。”玳瑁看到这无比和谐的一幕,两只眼睛充满了温柔。

“温带的海域最容易滋生藤壶,到了极圈附近就好多了。”于荧对着蔚蓝色的大海和微微弧形的地平线惬意地伸了个懒腰,太阳在头顶发出暖人的金芒。

随着巨轮慢慢靠近晨昏线,于荧回到船舱,换上了专业的自动加热防护服。再次来到甲板上,其他人已经调整好一切,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拍照。看到玳瑁穿着同款防护服,将脸捂得严严实实,只露一双眼睛,默默跟在自己身后,于荧小声问:“你不是缉毒警吗?方便让人看到?”玳瑁眼睛里笑意盈盈:“你说的是没错,但我现在的身份是护送南极科考队的军人。”于荧秒懂,偷偷跟他比了个OK的手势。

此时临近中午,天色渐暗,海鸥扇着雪白的翅膀,接二连三地从人们手里叼过薯条。而不远处海洋学院的学者趁机调试新研制的海洋生物破译系统,听着机器传来牛头不对马嘴的翻译,大家笑作一团,于荧尤其笑得前仰后合。玳瑁好奇地问:“机器翻译的不对吗?”

于荧擦擦笑出来的眼泪,背过身小声说:“人家海鸟说自助餐开饭了,手慢无。机器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有种42号混凝土就该拌意大利面的既视感。”于荧说完,巨轮不远处传来好几段悠远神秘的鲸歌。于荧从仓库项链里拎起一桶虾,往栏杆处走去,玳瑁见状,好奇地跟上问:“这些鲸的叫声是什么意思?”

“饿了。”于荧把虾丢进鲸群,海面上抬起大大小小的鲸尾,有头座头鲸哼唧一声,玳瑁继续问:“那这一声呢?”

“娃跑远了,在喊回家吃饭。”

“这声呢?”玳瑁指着一头在海面上打滚尖叫的灰鲸问道。

“寂寞空虚冷,求异性送温暖。”

玳瑁看了看冲着鲸群吐泡泡的一头幼鲸:“那这个呢?”这回于荧仔细听了一会儿,仔细斟酌措辞翻译道:“右眼睛旁边有个藤壶的抹香鲸是个傻逼,周围有鱼群虾群一律打散,自己不吃也不让别的鲸吃……”

“喔~那这声呢?”玳瑁兴致盎然,看到巨轮下方跟着一起游的两头虎鲸,指了指其中一头。

“这里有船,要不要撞个人下来玩玩。”于荧笑着说。

“这个呢?”玳瑁指了指说一句停一下再说一句的另一头鲸。

“算了,太大了,撞不动。我听到五公里外有头落单的鲨鱼,咱们去调戏一把?”于荧翻译完打趣地说:“虎鲸家族还是这么爱玩。”玳瑁听了将信将疑,再往下看时,发现两头虎鲸调转方向游远了,他对鲸的智慧连连称奇。忽然他看到一头鲸突然把吃进去的虾呕了出来,痛苦地咂咂嘴,发出类似叹气的声音。玳瑁好奇地问于荧:“它怎么了?”

于荧仔细听了一下,复述道:“它在说‘我靠这种蓝色的水母吃了嘴麻,大家避雷’。”说完,那头鲸似乎看到了于荧的身影,鼻子上喷出友好而亲切的水花,于荧笑着冲它招手。

又过了几天,巨轮彻底进入极夜区,夜空如同布满繁星的幽紫天鹅绒,海面上的粼粼波光,仿佛是贪玩的星辰来到人间,在海面雀跃欢跳。

“这星空……好像你城封内部的样子……”巨轮挂着明亮的串灯,就像是萤火虫误入夏夜的藕花深处,在幽蓝的海洋中宛如承载着无数精尖人才,在未知领域无限探索的诺亚方舟。

不知不觉,几百米高的远古冰川在极光与星海里慢慢显现出它醉人的深蓝。到达中山站后,巨轮上的人们根据不同的任务点,分成若干分队,等待目标科考站派来的直升机。于荧紧紧跟着江宁,听到空气中的螺旋桨声越来越近,不多时,好几架直升机打着垂直的灯缓缓落到甲板,众人根据飞机上的横幅标签,找到对应的组织。

昆仑站靠近南极洲腹地,海拔最高,空气也最稀薄。于荧刚下地,自热防护服就工作起来,她稍微走了两步,头上居然冒出了细汗。她看着前辈在门口雪地立的石碑,上面用红漆勾勒着清晰的“昆仑站”三个字,心中十分感慨:“没想到这里还叫昆仑。”

玳瑁不知道于荧为何情绪低落,只是连忙招呼她进小屋:“快进去吧,南极极夜的风跟冬天的冰城差不多,冻伤了脸可就不好了。”

南极科考任务中,地质学院主力是江宁,他负责所有的地质勘探工作,于荧只需要在屋内帮忙整理资料,顺便做一点自己想做的事。这一天,于荧列完资料提纲,江宁还没结束南极内部构造的户外感应,有个陌生的面孔突然敲了敲窗。由于屋内都是绝密资料,这个人身上并没有戴昆仑站的工作牌,于荧裹好防护服出了门。只听那人神神秘秘地说:“大于,听说你缺钱才应聘江宁的助理。我有一个特赚钱的买卖,你要不要参与?”看到这个人从身上掏出一包黄褐色的东西,她微笑的嘴角瞬间消失。

“这是大麻,纯度特别高,你帮我把它发给队里的任何人,我给你提成。”对方比了个数,于荧眼睛猛然瞪圆,这比自己卖岛的税后金额还高,于是她对这人贪婪地笑:“好啊,没问题,这么好的买卖,以后多多介绍给我啊~”

见于荧上钩,这人将这袋大麻卷好,小心翼翼放到于荧手中,正当他要告诉于荧怎么进行下一步时,于荧突然握住他的手腕,把他过肩摔在了地上。他脸部着地,疼得嗷嗷直叫。于荧行云流水地反扣住此人的双手,屈膝顶着他的背。

玳瑁在身后耐心指导:“重心再往后,他上半身动不了,要提防他鲤鱼打挺把你甩下去。”于荧听话照做,那人的确被她按得严严实实,动弹不得,就放弃了挣扎。玳瑁十分赞赏地鼓了鼓掌,将于荧扣住的人拷起来。

“这人是我抓到的,有奖励嘛?”于荧一脸兴奋地问。

看到于荧财迷的样子,玳瑁宠溺地回答:“有,等我把他安顿了,就立马给你申请。”

南极极夜的风有时候会停,于荧便穿着严实的防护服,一个人站在昆仑站门口,遥望着闪烁的漫天星辰,青蓝色的极光在星海中翩然而动,像是神女在风中无意掀起的裙纱。

头顶忽然旋起一阵风,铺天盖地的信天翁扇动翅膀,发出阵阵破空之声。于荧在漫天鸟鸣中一眼就认出了这个旧时的部下,它与自己的妻子交相辉映,对着于荧的方向引吭高歌。两只成年巨鸟慢慢靠近时,于荧才发现他俩中间还悬着一只乳臭未干,绒毛还未完全蜕化的幼鸟。幼鸟呼扇稚嫩的翅膀,对着父母的背影发出不安的哀鸣。听风与它的妻子在于荧头上盘旋,欢腾,最后收起翅膀,降落在地。于荧伸出手,把委屈的幼鸟捧在手里,安抚宝贝焦虑的情绪。

听风幻化成白衣红靴的男子从地上站起,顺手把妻子揽在怀中,无视孩子稚嫩的抱怨声。于荧打趣道:“你这有了家庭,总算是苦尽甘来了。”

见到昔日的岛魂,听风十分热切,悠扬的声音不乏关心:“您在这里待几天?”于荧摸了摸幼鸟的头,听风妻子看向于荧的眼神十分温柔。于荧大致估算了一下:“地质学院差不多半个多月吧,把实验做完,把材料数据收集完成就结束了。”

“看您过得不错,我就放心了。”说着,听风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种子:“这都是我从路上捡的,有您的榕树,还有一些出芽率高蔬菜水果商品粮什么的,不知道能不能派上用场,就当以备不时之需吧。”

没想到听风一直记得自己的需要,于荧抱稳雏鸟,开心地双手接过:“谢谢你,太珍贵了,我确实很需要它们。”

听到站内似乎有人要出门,听风离开前补了一句:“您如果要回大海,千万当心,不要乱吃东西。最近这里蓝环章鱼很多,它们毒性很强。”话毕他变回信天翁的样子,和妻子飞回天空。于荧怀里的毛孩子看见父母离开,也拼命挥动自己稚嫩的翅膀,跌跌撞撞追上父母双宿双飞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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