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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睁眼,李釉青平躺在座椅上,头枕着布包。
他是被晃醒的,夜间下起暴风雨,船在湖中荡的厉害,似要翻倒。
没睡沉的时候,隐约感知到这艘渡船经停渡口,好些人上船下船……大概又停过几次船,现在船舱内空旷、漆黑而安静。李釉青缓慢的坐起,伸脚找鞋,恍惚间以为自己还在加班,这里是前往任务地点的船。
直到踢到一只布鞋,他才猛然反应过来,活在现代的自己已经死了。
孟禾夕呢?他也睡了?
李釉青清醒了,他蹬的一下站起,四处张望。
船舱内只有他,还有边上这个……不是,这是个老爷爷。
是不是去外面了?李釉青想去船尾看看,就在这时,一个暗哑的声音在脚底响起:“你哥哥去外面帮忙撑船了。你在这坐好,别乱跑……”
脚底有人……脚底有人?!
什么人,修士?带了什么隔绝灵气的玉符,所以他没察觉到?
李釉青心中震撼,正逢船身剧烈晃动,一下子跌回座椅上。
低头一看,这才发现一个人躺在座椅下的空挡中,因为空间有限,小半边身子露在外面。
“啊、这样哦,知道了,谢谢叔叔……”他悄悄的按住衣侧,确定自己的玉符安然放着。不知对方是什么人,他可不能暴露了。
“叔叔,你为什么不躺椅子上?我差点踩到你。”李釉青道。
“风大,船很晃……”暗哑的声音回答,“躺船板,就不会被从椅子上晃下去。”
好有道理。李釉青有些赞同,准备也躺船板试试,站起又觉得地上脏,于是坐回椅子上。
他一站一坐,船板和座椅吱呀发出声响。同排的老人终于被吵醒了,语调不清的咕噜道:“吵死了……!还睡不睡了?!不睡上河里喂鱼去!!”
李釉青不敢动了,他乖巧的道歉然后躺下。本意是是这样躺着不易发出声响,结果风雨声中,他又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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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醒……”
李釉青闻到香味,睁开眼睛。
暴风雨已经停了,船舱中点了只蜡烛。微弱的光线下,孟禾夕正蹲在长椅边看他,手里拿着豆饼。
“船家给的,吃吧。”
李釉青起身拿饼,孟禾夕就顺势坐在了边上。
“你还会撑船?”李釉青边啃边问。他瞟了一眼对面地下,已经没人了。
“不会。”孟禾夕道,“船家告诉我怎么做,他一个人比较费力,我去帮忙。”
李釉青点点头,心说就是出力嘛。想了下决定抱怨一句:“你下次去之前和我说一声……我醒来没看见你吓一跳……”
“你哥去之前喊你半天哦!睡得比猪崽还香……”之前睡觉的老人躺靠在椅子上,也在啃干粮。
李釉青震惊的看向孟禾夕,对方哭笑不得道:“多谢老前辈替我照看弟弟。”
“我啥也没干勒。”老人挠着乱糟糟的头发,“本来答应你和他说一声,结果对面那小子抢先了。”
孟禾夕道:“等他回来,我该向他道谢。”
“我有谢谢他……”李釉青一边佯装害羞撒娇,一边缩到孟禾夕身后。
他觉得怪异。修士是不需要睡觉的,多以打坐修炼放松身心。前世的他虽然习惯靠睡觉来放松大脑,但时间顶多四小时,超过这个时间不想醒都会醒。这还是在周边完全安全,无人打扰的情况下。
现在他居然叫都叫不醒?
简直像是昏过去了!他的灵力也没问题啊……难道妖刚化形都是这样的?
“船家说马上就到了。”
暗哑的声音响起,船舱的帘子被掀开,方才躺在船板上的人进入船舱。
孟禾夕道:“小弟劳您关照了。”
“无事……这么大人,还躲兄长身后呢?”
哼,无聊的激将法。
但小孩应该会中招吧?李釉青想着,探出头去。
他终于看清了这个声音暗哑的人。
黄衣服黄裤子,小腿有绑带,穿着黑布鞋,手里还拄着根红色的棍子,两头金黄。
这是在cos孙行者吗?
李釉青想笑又笑不出来。
嘴角下压,那双眼睛锋芒毕露、凶意尽显!可是五官圆润,本应当是憨厚的长相。
——这分明是徐适德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