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陵收紧手臂,唇贴着云雪臣的侧腮,含糊道:“谁知还不等我回去,心上人便远道而来,站在我面前,还说想我。殿下,你能告诉我,那心上人说的想我,与我寤寐思服辗转反侧的想念,是一样的么?”
“说话啊。”白陵说话时呵出的热气,几乎令云雪臣感到眩晕。
云雪臣明知白陵看不见他的表情,却还是忍不住将脸埋下去,不让白陵看。他闷闷地说:“不一样。夏昭如今形势危如两枚火石相近,二者之间必有一战。你的心上人是怕你自负武学,死在拒留关,令他称王的大计付诸流水。”
“是啊,所以心上人为保我性命,亲自送来沈飞镜这枚智囊。”白陵忍俊不禁,“那请殿下替我转告心上人,白陵承他的心意,定不辱使命。”
云雪臣像个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的鹌鹑,顾首不顾尾。他呼吸变得杂乱,白陵听在耳里,心头仿佛被揉了一把,又怜又软。
是不该逼得太狠。
白陵心道。
他无可奈何地叹息道:“睡吧,明日你我都要早起,不吓你了,我怎么会死呢?我可是贪...”白陵自然而然地说,那熟稔的两字发自内心与魂魄,紧接着他愣住了,贪什么?他想说哪两个字?
就在方才,他的脑海中浮起一幕奇异的画面——一身紫衣的云雪臣手持祭北斗,剑招行云流水般自然,而那套剑法的走势就像春日里无处不飞的柳絮般温柔而致命。
“这套..法名游丝,于...处伤人....看懂了吗?”
“看懂了吗,白陵?”
呼啸而来的记忆像阴云上的日光,很快又被重重密云盖住。眨眼一闪,转瞬即逝。白陵谨慎道:“...贪得无厌之人,心上人还未答应我与我成婚。我这一生怎会止步在此地?”
云雪臣沉默,听在耳里心神微松。片刻后,沉重睡意袭来,他松懈下来,微蜷起身子极其贪恋温暖地紧紧贴在白陵胸膛前。白陵只觉怀中横亘着一段凉玉,一夜雪的遗患令云雪臣的身体比常人畏寒数倍。他将一只手放在云雪臣后心,缓缓传入内力,热流从云雪臣脊背处缓缓涌向每一寸筋骨皮肉。云雪臣睡得沉了,无意识发出极为舒服的轻哼声。
白陵以指腹轻蹭过云雪臣的眉眼与鼻梁,他心头爱怜愈盛,疑惑便愈盛。
——你我曾经,到底是什么人?
云雪臣醒来时,白陵已经离开了。
他很长时间没有睡过这样温暖的觉,从指尖到脑海都是的餍足酥麻的。云雪臣呆坐了会,下榻撩起帘子望了眼天色,这才四五更左右,伸手不见五指。暗夜中举火的士兵们匆忙收营,等他心事重重地穿戴整齐,穆远修果然来帐前隔着悬帘道:“殿下,大军三更已发,留了五百人,我们该启程了。”
云雪臣拂帘而出,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