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确定吗?”
姜义看着迷障林的层层迷雾,紧皱起眉头。
“如今……我武功尽废,您又腿脚不便……”
“不过是一副残躯,没什么可惋惜的。”
姜义看过去,楚玉泽已经从素舆上下来,靠一个木杖行走,头发披落下来,双眼微微涣散,很憔悴。
“走吧,去看一看对面,有没有我们要找的人。”
姜义点了点头,两人径直跨过了界碑,没入密林深处。
*
“能感觉到……有什么不同的吗?”
阮以山坐在床上,已经能够直起身子,虽然面色苍白嘴唇毫无血色,但看起来已经没有最初那么痛苦了。
玄梅坐在榻边,阳光从窗户里透进来,他伸出手掌在她用白纱蒙住的眼前晃悠。
“好像……是光吗?”
“对对对,你感觉得到了!”玄梅跳起来,在地板震了一下。
“还有三日便可以拆布,后面只需喝些汤药,不用再辅以其他了。”秦神医的身影从后面走过来,缓缓说道。
虽然看起来是孩童模样,但他无论是姿态还是语气,更像一位长者。
“多谢秦神医。”阮以山再床上点头。
“不过治了这两个月,你身体亏损巨大,你夫君既也是同行,应当知道如何调养,我便不多留了。”
阮以山刚想出面反驳,便听到那秦神医走近一步接着说:“三日后恰好是花药节,你们不妨过了节再离去,四年一度的庆典错过了可惜。”
玄梅抢一步回道:“好的,多谢秦神医!”
秦神医带上门走了,屋里只余两个人的气息。
“你这个嘴巴!”
“别气嘛!”玄梅识趣地岔开了话题,“我已经去问过王婶了,花药节祭礼庆典是为天下草木所庆,大祭司会从村中女子选出一位以为作花药神女,你弹琴跳舞无一不通,也去试试呗!”
“没兴趣。”
“你现在就嘴硬吧,等你眼睛看得见了,肯定还抢着去玩。”玄梅给她沏茶,如今她已经可以自己喝了,“别忘了还要给我取名呢?”
“没忘。”
*
三日后,就是拆布的日子。
全村的人都来看稀奇,因为灵靡村已经太久没有见过外人,对这位在这里待了两个月的漂亮姑娘甚是感兴趣。
阮以山觉得,也有玄梅一天天去外面张扬声势的原因,不过秦神医把他们都关在了院子外面。
但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我现在替你拆布。”秦神医细语道。
“诶诶诶,我在这儿,第一眼记得看我啊山山。”玄梅就站在他榻前,对着她的脸。
感受到眼前的白纱被一层层拆开,外面的阳光也随着秦神医的动作逐渐侵入她的视线。
有一点细密的刺痛,但都不碍事。
最后一层白纱被卸下,她闭着眼睛听秦神医说道:“可以试着睁开眼睛了。”
她尝试着睁开酸涩的眼皮,面前的世界有一些模模糊糊的影子。
她不太适应,努力地用神聚焦。
终于,玄梅把脸凑到她面前,她看清了他瞪大的眼睛。
她看到了。
终于看到了。
“你看得见了,对不对!”
玄梅发现她的眼睛已有神采,话音刚落,就看到她点了点头。
“太好了太好了!你看得见了!”他即刻扑到她身上,喜极而泣。
过分激动的动作将她夹紧,有些微微的窒息,还压迫到了治疗时产生的伤口,她闷哼一声稳住声线。
“慢一点,你压到我的伤口了。”
听此,玄梅立刻松了手,小题大做地退后了两步,她看见了他微红的眼眶。
“好了,我没事了。”阮以山摊开手笑了笑,眼里也噙着泪意,“我看得见你,看得很清楚。”
她侧过身,看向了秦神医行礼,“多谢秦神医,此等大恩,小女无以为报。”
秦神医用孩童的手掌将她扶起来,“不必言谢,你现在身子亏损严重,不可多有操劳,也莫要大喜大悲。”
“多谢秦神医。”玄梅也从雀跃中回过神,对着他拜谢。
“好了,你们说些话吧,我还要去招呼外面的人呢!”
秦神医笑笑,离开了房门,出去不久,房子里的两人就听到外面的百姓在欢呼雀跃,折腾了好一阵子才散去。
“阮以山,好好瞧瞧我,是不是长得很俊俏?”
“有吗?”她坐在床上,看见玄梅在房子里臭美地转圈圈,高马尾灵动地摇摆。
“好家伙!就没有人说过我样貌一般,走,我带你出去看看比比!”
他帮她穿上靴子,轻轻将她从床上扶起来。
她终于看到了外面的世界,刚刚疏散的人群看到她也没有轰然围过来,而是一个向她挥手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