傀儡静默地靠坐在床榻最里侧,黑色的眼瞳中交缠着两个人的身影。
它除了有时候过于沉默,看起来与真人也一般无二,然而它却究竟不是个真正的男人,否则也不会眼见着妻子红杏出墙,甚至与别的男人在自己面前云雨巫山,也没有半点应有的反应。
“……呜!”
李渡埋在被褥里喘息,黑发铺散开来,后颈上亮晶晶一层薄汗。
他被揽着抱起来一点,将还堪堪挂在肩上的里衣拨去了肘间,一片布料被人从后覆上前胸,像是丝制的,有点凉。
裴容与握着他腋下翻了个身,他稍稍直起身,才看到自己适才穿上的东西。
那是一方赤色的肚兜,上边绣着饱满的一颗石榴。
他羞得张口咬裴容与的手腕,声音含糊不清:“你果然是、流氓……!”
裴容与任他去咬,顺势去摸他的脸颊:“多子多福。”
他说完向后退开一点,从储物袋中摸出了那底部镶了兔尾的玉。
李渡气都还喘不匀:“这个是不是,和之前不太一样……?我记得好像没有那么多、那么多……”
裴容与:“我自己又雕了一遍,手艺还算过得去吧?过两日再刻根簪子给你。”
李渡:“……不要。”
他刚用手肘撑着往后缩了缩,就被裴容与握着脚踝扯回了原处。
他摇着头去推裴容与的肩:“这个太、太大了。”
“上次不还说吃得进去我的,怎么现在反倒连这个都怕?”
裴容与低头吻他的侧颈:“是在说谎,还是有意要哄骗我呢?”
李渡颤着声摇头:“不是、不是……!”
他仰着颈子喘息一会,又抬起头来搂着裴容与的脖子吻他。
他学着裴容与的动作去亲他的下唇和唇珠,就这么黏黏糊糊地亲了好一会,才似乎终于找到点勇气。
他害羞得不敢对上裴容与的目光,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只此一次。”
李渡咬了下唇,缩回揽着裴容与的手,在他的视线里结了个小巧的道印,点在了自己眉间。
符印光华细细流转,在他发间化出了白绒绒的一对兔耳,柔顺地垂在散落在榻上的黑发间。
他脸颊烫得厉害,但还是努力地大着胆子去看自己的心上人,握着他的手凑到脸边,轻轻咬了一下他的指尖。
裴容与目光一沉,不等他再张口说些什么,便又将他揽着腰转了个身。
他撩开李渡汗湿的长发,亲了一下他的后颈:“你这样我容易忍不住……听话,腰再塌下去一点。”
李渡侧着脸颊趴在榻上,摸索着牵住了他缠着绷带的左手。
“你活该,谁要你忍了……”
“对不起……我真的,呜……”
李渡终于忍不住趴在了榻上,眼泪无意识地往外淌。
裴容与低头吻他的耳后,似乎很体贴地哄:“盈盈好乖。”
李渡这一副身子塑得骨肉匀停,但还是偏瘦的,却又多出几分丰润,不至于瘦得太干瘪,白绒绒的一朵兔尾仿佛当真是生长出来的。
毛茸茸的一对兔耳贴着脸颊垂到胸前,耳尖蹭着男人青筋分明的手背,在李渡忍不住想躲的时候,还会被惩罚性地掐着拧一下。
像是才新化人形的、连耳朵和尾巴都还收不回去的兔妖,被人拐来穿了闺阁中女子才惯用的肚兜,哄着骗着演一出红杏出墙的戏码。
小兔子被欺负了半天才得了一句夸赞,正想要转头再求几句,便又被摁了回去,受不住地伏在自己小臂上哭,只知道颠三倒四地求,求罪魁祸首发一点善心,不要这么过分地欺负自己。
裴容与一手扯着他两只兔耳,迫使他侧转过头,俯下身来和他接吻。
李渡呜咽一声,这时候才后知后觉地觉得委屈,翻过身来继续这个亲吻。
他被裴容与抱着亲了好一会才缓过神,眼里还含着泪地抱怨。
“这回怎么这么……怎么比之前还重。”
他声音都有些哑,恨恨地咬裴容与的指尖:“还老是揉我……你是不是之前喜欢母兔子?”
裴容与挑眉笑了声,在李渡含嗔带怨的目光里低头吮了下他的唇珠:“那你也太小了,我一只手都握不满。”
李渡心里一涩,也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同他抱怨这个,但一时间还是委屈得厉害。
裴容与也只逗他这一句,又一面亲一面哄他:“没有,没有喜欢别的人,什么神仙妖怪都没有,就只喜欢你。”
“我就喜欢这样的。只喜欢你,只喜欢盈盈。”
他垂眼捏了捏那一颗,忽而又问:“等下回,我想在这里穿个环儿,可以吗?”
李渡:“不行……”
裴容与按着他的肩颈,目光落在他耳垂上,自从他们从秋陵渡回来,李渡便又把翠玉坠子换回了他那副朱砂耳珰:“你耳上的地方都给了旁人,我的玉坠子便不能另寻个地方挂么?”
李渡埋在他颈窝里,被他揽着后腰带着坐起身,即使嘴上说着不愿意,但还是主动伸手去帮他。
李渡多数时候却和未经人事没什么两样,手艺烂得没眼看,这些日子背着裴容与偷偷捡了不知多少话本子来看,方才勉强琢磨出一丝门道,虽然手上还是生涩,但好歹也能磕磕绊绊地帮人弄完。
他转头问伏在自己颈窝里的裴容与:“你还生气吗?”
裴容与喘息里含着哑,在他脸颊上缓缓蹭了蹭:“……还有一点。”
李渡双手动了几下,忽而俯下|身去。
“……!”
裴容与平复下呼吸,将掌心递到他嘴边:“乖乖,吐出来。”
李渡还没完全反应过来,抬手擦了擦唇边:“……咽下去了。”
“之前我看那话本上写的,要么说很好吃,要么说引人作呕……”他咬着下唇仔细抿了抿那味道,“实际上尝起来不好也不坏,下次我……你又做什、我不要来了……”
他又被抵着仰回榻上,一对雪白的兔耳一边翘起,似乎碰到了什么温热的东西,李渡侧过头看去,发现这回躺的地方不是很妙,恰在那傀儡的腿边,一侧的兔耳甚至正巧覆在了它的手背上。
似乎是察觉到他湿漉漉望过来的目光,傀儡也垂眼对上了他的视线,那一张二百年来和他日夜相对的脸,那一份二百年来牵着他趟过十三州千万山水的罪。
傀儡抬手轻轻摸了一下他的脸颊,又握住了他白绒绒的耳尖,李渡正是身上不能碰的时候,被这一下碰得忍不住向上弓了下腰,回过神来才觉得不妙,在裴容与的目光里摇了摇头:“我不是……”
裴容与不为所动地笑了声,却全没有帮他把兔耳抽出来的意思,甚至还在他想要自己动手的时候,将他一双腕子用银镯束在了身后。
李渡几乎已经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眼泪顺着眼尾滑进鬓边,和汗一同将脸颊浸得湿润润的。
傀儡手里握着柔软的兔耳,沉默地垂眼望着这一对有情人,望着自己的妻子向别的男人哭着求。
它只是不出声地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