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容与:“总比你被明礼之追着喜欢好。”
陈玉林:“……那倒确实。”
“若要说喜欢,总也是要有些可能才会言说。”
裴容与微微侧身看着他,道:“你看后宫中多少妃嫔,真心喜欢皇帝才入宫来的有几个呢。”
陈玉林点头道:“那么一两个还是有,但是却还不如没有来得好。”
话到此处,正好便到了桂子香门前。
这一处的铺面比李渡在荆州见过的宽敞,但也并没有很大,古朴秀致的一间小医馆,若非上面挂着“桂子香”的木匾,看起来与寻常的药铺子也没有太大分别。
此时木门正紧闭着,上面醒目地挂了块“闭门谢客”的牌子。
“偶尔是会歇业一两日,但他们应当都在里面,直接进去就行。”
李薇抬手点了个印,解开了下在门上的禁制:“有时候就是躲个懒,但大多时候应当是他们两个在吵嘴。”
李渡不太确定地重复:“吵嘴……?”
李薇推开门走进去:“多数时候是小江要和那江南桂吵,江南桂倒是挺耐心,一直挺平静地被他骂。”
“不过他们具体在吵什么我也不很清楚,一般都只听到前面两三句,之后他们便设了隔音符印了。”
药铺中散着一股甘苦的草药清香,装潢拙朴中含着雅韵。
进门右边便是一面药柜,一名青年男子坐在药柜前,听到动静才从面前的医书里抬起头。
他生了一副神清骨秀的好样貌,穿着一身天青的医师褂子,倒更像是个出尘脱俗的道人。
但他一开了口,便显得没那么出尘了:“桂子香今日闭门谢客,若非是病得立刻就要死了的,还请明日再来。”
陈玉林虽没有见过他,却也曾在别处的桂子香看到过他的画像:“江南桂?”
男子眨了下眼,点头道:“正是在下。桂子香今日闭门谢客,若非是病得立刻就要死了的,还请明日再来。”
陈玉林凝视他片刻,转身向李薇问:“你们相处数月,怎么他看起来全不像认识你们的样子?”
李薇却并不觉得奇怪:“他平日里除了接诊的时候,都是这一副不怎么灵慧的样子,也不太理人,但听闻鬼医行事时有怪异,或许也不足为奇。”
“不过说起来,我倒也有过另种的怀疑,但……”
他话说一半便止住,转头朝李渡打了个手势,没有继续多言。
李渡领会了他的意思,还没来得及回应,裴容与便从他身后走到柜台前,细细看了眼药柜前的男子。
“荆州镇妖司里的小翠鸟,竟摇身变作了大名鼎鼎的鬼医江南桂。”
李薇闻言皱眉:“荆州镇妖司?那是……”
他话未说完,便见裴容与向自己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几人顺着后者的视线望向里间,那里用竹帘子与外间相隔开,隐约可以看见有两个人相对而立,只是看不清样貌。
李渡眯起眼看了看,只见那竹帘上浮动着一层结界符文,外人非允不得擅闯,里边的声音也传不出来。
裴容与抬手点去了隔音符文,李渡握了下他的小臂:“偷听别人说话不好吧。”
裴容与捏了下他头上的小揪,没有应声。
隔音符文撤去,竹帘之后传来声响,是两个男子的声音,其中一道正是江北月的,另一道也让李渡觉得有些熟悉,但一时却想不起来究竟是在何处听过。
药柜前的江南桂又低下头继续看书,似乎并不打算继续理会他们。
李渡回身看了他一眼,心里隐隐有了些猜测。
江北月:“……还是又碍着你什么事了?你不爱看就别来理我!”
男子:“我早说过,你不应为了我这么做。”
江北月:“我就爱顶着这张脸开药!你要还想像从前一样管我,就再回杜若谷来啊!”
男子:“杜若谷容不下妖物。”
江北月:“杜若谷如今握在我手里,容不容得下都是我说了算。”
男子轻叹一声:“叫小神医为我玩弄权术,是我之过。”
江北月沉默片刻才又开口:“过你个头!你现在立刻给我滚,在……在我下次找你之前,都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李渡听得欲言又止,刚想要说些什么,竹帘子便忽而被掀开了。
里间的男子迈步走出,和帘外几人目光相触,一时间双方俱是一愣。
——那男子的样貌身形,都与正在药柜前的“江南桂”分毫不差。
陈玉林在两人之间来回看了眼:“这是……”
裴容与目光凝在掀帘而出的男子身上,瞳孔又拉成了锋锐的一线金:“飞翠羽。”
男子闻言并不否认,但只侧身看了他一眼,就又将视线落在了李渡身上。
李渡却没有注意到他的视线,张开手臂拦在裴容与身前:“别别别,别动手别动手。”
“截杀我们是别人下的单子,和他本人又没有干系,况且他按惯例只出手三次,现今三次已过,再伤他也并无……?”
他话音忽而一顿,感觉自己的袖摆被轻轻拉了一下。
他迟疑着回过身,那男子却又立刻松开了手,似有些犹豫:“您……”
陈玉林凑在他们身后看热闹,轻声问自己身旁的李薇:“又是认识的?”
李薇对此见怪不怪,道:“不知道,这个我不认识。”
小十一在他怀里摇摇头:“我也不认识。”
裴容与:“……这又是你的哪位?”
李渡也是愣了愣:“冤枉,这回我真不认识呀。”
飞翠羽:“您当真不识得我了。”
裴容与:“我再不信你这负心人了。”
李渡:“?”
李渡:“我真的不认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