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前到底经历过什么,你可知道?”
花想容:“我自然是不知道的,我知道这个干什么?”
李渡:“那他几岁了,这你总该知道吧。”
花想容:“不知道。”
李渡:“……”
裴容与站在他身后,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对着花想容勾起一个笑,接过了话头:“他还是个小妖,还百岁不到呢。”
花想容:“。”
狐妖看着裴容与一晃而过的竖瞳,也对着他微微笑了笑,伸手虚虚护住了花想容的后腰。
李渡没发觉他们这隐晦的暗潮涌动,又回头看了一眼,方才还站在门边的杏禾已经不见了。
“才这么些年纪,就已经长成了少年模样,看来是吃过不少苦的。”
妖族的外貌与其说是随着年龄增长,倒不如说是随着心智与实力长的。
然而心智和实力却也从来没有个通用的标准,族类之间又各有差别,所以归根结底说起来,其实全没有定数。
唯一说得准的,就是化形时年岁越小天赋越高。
李渡叹了一声,难免生出些感慨:“小十一就是被我养得太天真,生下来就化形的禀赋,眼看着都十来岁了,却还是个周岁小孩的模样。”
裴容与“嗯”了一声:“你身边哪个不显小?也就那只小猫性子独了些,长得还算成熟。”
李渡不理他了,又凑近了些去问花想容:“你真就把杏禾留给言之了?”
花想容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他自己也觉得留在这里不错,我当然就随便他了。”
李渡面色为难,手上乱七八糟的比划了几个手势:“虽然这确也不干我什么事,但是你们不都那什么这个……”
“言之心中自是有善恶的,但是你也看到了,镇妖司这些人对妖个个恨之入骨,就这样把杏禾留在此处,岂不是……?”
花想容定定看了他片刻,忽又垂眼笑了。
“做过又怎么了,和我做过的多了,我难道还要一个个去管他们日后的前程么。”
“对我来说,当然是修为和地位更重要啊,男人算得了什么。世界上哪来那么多两情相悦,最多不过互惠互利、各取所需罢了。扶玉阁有事需我回去,我自然是要先看顾扶玉阁了。”
他伸手点了点李渡的心口:“不过如果是你的话,说不定另当别论哦。”
李渡瞪了他一眼:“少拿我调笑,我给你上一次,叫你把扶玉阁掌门之位让与我,你愿是不愿?”
花想容甚少见李渡这等粗俗的言语,当下也是一愣,竟然真的摸着下巴仔细思量了片刻,而后才笑着摇了摇头。
“那我还是继续做我的掌门吧。”
他意有所指地冲李渡背后点了下:“我要是真说好,指不定今天能不能竖着出这儿的大门呢。”
李渡头疼地按了按自己的眉心,道:“算了,是我多管闲事了,懒得和你掰扯。”
他抿着唇闭了闭眼,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适才有些生气冲动。
他捏了下自己发红的耳尖,觉得按照自己的性子,本来是不该为这种话生气的,花想容的这种话不过脑,他听过没有千遍也有八百了。
花想容一直看着他,注意到他胸口银色莲纹光华流转,意味深长地笑了声。
“世间种种情谊攀扯不清,俗世滚滚,光阴百代转瞬即逝,何必要费这心神去想清楚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感情呢?就算真是想清楚了,又何必非要去强求些缘分呢?”
“他要走,那也就走了。”
他把狐妖的尾巴扯出来捋了两把,又隐蔽地塞了回去:“他要留,那就且再留上一段,都没什么大不了的。”
花想容满不在意地笑了笑,动作间牵动了唇角的伤,疼得他“嘶”了一声。
李渡反应过来,顺着他的视线摸了摸自己的心口,忽而有些怅然:“你说的也有道理。”
他有一瞬不知道这时候应该想些什么,最终他想到了裴容与同他说最喜欢红豆时的神情,暖融融的,像是混着牛乳的绿豆沙在口中化开。
而后他又想起,那日做的两份糕点,他忘了留些供在牌位前了。
李渡抬眼去看花想容,笑意显得有些不自然。
“你小时候是我总要开导你,没想到这么些年过去,反倒成了你来开导我了。”
花想容却故作不知,重复道:“开导?我开导谁?”
“哦——和你家郎君闹别扭了?”
“我才没有同他闹……”
李渡话说一半才反应过来,当下脊背一僵,根本不敢转头去看裴容与的反应:“你从哪里听得这浑话。”
花想容摇摇手指:“自然是世回那小子告诉我的,外围阵法一解,本来到不了的传书自然也就能到了。”
李渡一直低着头不说话,花想容当他是脸皮薄,无所谓地笑了笑,拉着狐妖正要转身下楼去,就听到李渡在他背后说:“把那符咒的原本给我看看。”
花想容明知故问:“什么?”
李渡没有立时应声,他转头看了眼裴容与,对方目色深深,伸手来帮他理鬓边的碎发,被他偏过头躲开了。
李渡又转回身去看花想容,他耳尖还是红的,但话音却又已经静了下来。
“我要看连心印的原本,既然你解不开,大不了我亲自来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