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觉得,此番假设可能说得通?”
沈澜之眉头舒展,微微颔首,“依据白圩方才说的,此番假设说得通。”
这般回着,他又看向白圩,“府衙中人可有盘问过吴家人?那吴泽身边随侍呢?”
白圩垂下眸子,点了点头,“问过,吴泽是吴老爷与吴夫人的老来子,当年吴大公子本是京城的京兆尹,却突然暴毙。”
“这小公子便是捧着怕摔了,含着怕化了,诸般宠爱,小小年纪便养成了暴戾的脾性。”
“府上都知晓,吴泽身边的小仆过不了多久便会换上一批,每当吴泽与小仆关在一屋,便会传出小仆的惨叫,再出来时,小仆便是鲜血淋漓。”
说着,白圩有些不忍,“仵作告诉我,那小仆身上各种刀剑伤、烧伤,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
“吴泽死的那日便是同样的情形,夜里虐待小仆,周围人皆退开,没人敢靠近那房间。只是等到再次开门时,小仆死了,吴泽也死了。”
“房间内再无第三人的痕迹,府衙中有人怀疑是小仆杀的人。但那孩子......手脚筋皆被挑断,已是没能力杀吴泽。”
挑断手脚筋,浑身上下没有一片好肉。
小小年纪,才八九岁就有这般残忍的手段,这吴泽莫不是恶魔转世投胎?
沈澜之眉头皱起,抓住其间的漏洞,问道:“尸体被发现时,吴泽与小仆的位置可接近?”
白圩摇头,“那小仆在窗边,吴泽在床上。”
沈澜之又问:“两具尸体的位置被发现时,可有移动的痕迹?”
“并无。”
这白圩只是县令之子,应是没参与进查案才是,怎会对现场这边熟悉?
感受到璃月的眼神,白圩忙解释道:“是这样的,草民与验尸的仵作还算熟悉,聊过这案子,才知晓得这般清楚。”
“仵作前去验尸时,两具尸体还未有人动过,现场也无尸体被移动的痕迹,小仆确实是趴在窗边的地上,而吴泽则是躺在床上。”
“这听下来,案子......确实有些棘手。”璃月收回视线,默了默。
“那......”她又看向白圩,“房间内可有查过?吃食,熏香?这些都有可能被下毒。”
“想必是没有查到什么的。”白圩摇头,“若是查到什么,家父也不会递折子去京城了。”
既然屋内并无下毒的痕迹,那便是直接下在人身上了。
沈澜之又问道:“仵作可有验出两具尸体先后死亡顺序?”
白圩迟疑道:“这......那小仆是失血过多而死,据仵作所说,床上那具冰冷异常,比寻常尸体更僵硬。地上那具被发现时也已经僵硬,只能推测是死于夜里,却难以推测谁先死亡。”
“也罢。”沈澜之摆了摆手,“无论谁先死亡,这其间必定有第三人进了房间,仅凭小仆一人,杀不了吴泽。”
若是迷药与寒毒,只是一个仆从,无法获得。
“我已派人去浔阳城报信,明日便会有人前来押送戚三等人。”
说着,沈澜之侧过头看向璃月,轻声道:“回房歇息吧?如今也无别的事了。”
璃月看向关着戚三等人的柴房,点了点头。
那几人身上的幻幽散被搜下来,一并放在她这儿,他们却是被下了她研制的迷药。
哪怕天上下来雷劈到身上,他们也不会醒。
她收回视线看向沈澜之,点了点头,“好。”
两人接连起身,往楼上走,身后的白圩却瞪大了眼睛。
他眼中的璃月便是少年人模样,喉间有喉结,眉毛粗,就是面容生的秀气。
连着近十日扮男装,璃月说话间声音习惯性的压低,他愣是没看出来这是个姑娘家。
如今见着沈澜之和璃月一并上楼,又进了同一个房间......
更是联想到沈澜之看向璃月的眼神,含情脉脉,是不同于看其他人时的温热。
此时白圩眼中只有震惊!
天呐!京城来的大官,竟然是个......断...袖...?
跟着沈澜之身后上楼的肃一若有所感地看了过来,当即眼神一凝。
白圩连忙低下头,收敛情绪。
果然是真的,就连身边的随侍都这般嗜杀,恐怕是不想让这消息传出去!
不!恐怕是知晓此事的人都被杀了!
白圩被自己的脑补吓得抱起他那把仍是插着烤鸡的剑,哆哆嗦嗦地扶着桌子站了起来,颤颤巍巍往自个儿的房间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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