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房间内。
璃月将药箱放在桌上,沈澜之将房门关上,而后转身靠近她。
“阿月可有察觉楚梵有些不对劲?”
璃月才将药箱背带取下,一听这话手上的动作顿了顿。
楚梵这几日与他们一同赶路,同吃同住,除了某些时刻会找沈澜之不痛快......她倒是没觉得有不对劲的地方。
璃月摇了摇头,看向他,“大人为何这般问,可是发现了什么?”
沈澜之略微颔首,“他与我们一同赶路,虽如在大理寺那般,遇事时不拖累却也没有助力。但今日遇见戚三等人时......”
沈澜之入大理寺后,遇到许多案子,想要破获案件,洞察力便是其中的关键之一。
说着话,他弯下身子拉开木凳,示意璃月坐下,“那戚三见着我们时态度并无奇怪之处,可他在面对楚梵却不似见着陌生人,反而有些畏惧。”
他看向璃月,“此为其一。”
“而在此前,我欲差人去浔阳城报信,让府衙中人前来押送戚三等人,再将那四具尸体运回。”
“若在平常时候,他便不会参与此事,反而会寻个由头推脱,在你身旁赖着不走。”
“可今日......”
今夜是楚梵主动提出要与陆铭一同前往浔阳城。
璃月顺着他的力道在椅子上坐下,道:“大人是想说,今日楚大人反而是提出要与陆铭一道去浔阳城,此举有些不对劲?”
“不错。”沈澜之看向她,眉眼含笑,“戚三等人身份存疑,我们此行虽是以探浔阳悬案为由前来浔阳城。”
“明面上却是以此为幌子,实际是为了那桩横跨十年之久的人口遗失案。”
“这浔阳城是慕王爷故地,吴家又与慕家是姻亲,吴夫人为查明吴泽死亡真相封城,戚三等人今夜顺势杀那浔阳出来的四人,却只是以杀人栽赃陷害白圩为由。”
他眸中闪过一丝厉色,“若按几人所说,能让白圩无法回去的法子多了去了,何必拐弯抹角上演一出栽赃陷害?”
“如此说法,过于牵强。”
璃月默了默,若是没记错,戚三是接了白家那叫崔姨娘的活,要让白圩没法活着回去。
若只是这样,直接杀了白圩便可一了百了,何必大费周章杀人栽赃,还有极大可能会被揭穿。
如此想着,她接过话头,“大人是想说......戚三等人杀人另有原由?”
沈澜之点了点头,“不错,不管是出于何种原因,其目的恐怕都与吴家一致,不想让任何人出浔阳城。”
“只是吴家为了寻到杀害吴泽的凶手不让任何人出浔阳城,而戚三等人是为何,还尚未可知。”
一听这话,璃月陡然想起今夜戚三称呼父亲与圣上时,在前方加了昭国两字。
平常人只会在称呼他国时才会带上国名,就如她称呼隔壁巫国时,便会称对方的国君为巫国国君。
手上的药箱带上套在手腕上还未拿下,璃月连忙道:“大人可有观察过戚三等人的行事作风?”
见沈澜之点了点头,璃月继续道:“师父曾说过,巫国与昭国不同,是以巫毒之术为尊,最为擅长研制各种毒药。”
“而戚三等人有幻幽散,戚三又能看出我的女儿身,恐怕是懂些医理。他今日揭穿我的身份时,便说我是昭国苏相国的嫡女,昭国圣上亲册的郡主。”
“若真是昭国人,应是不会这般称呼。”
璃月又道:“若真是如此,他们不让浔阳城内的人出城......到底是要做些什么?”
要做些什么?
沈澜之指尖微凉,昭国国风开放,亦是有他国人士定居。
可昭国与巫国向来不甚对付,若戚三等人是巫国人,又不愿浔阳城内的百姓出城,那城内恐怕是出了什么连他们都无法控制的岔子。
见他思索着,璃月继续道:“那日去大理寺寻到大人,我说的话大人可还记得?”
沈澜之眸子微动,点了点头,“记得。”
“阿月那日见着我便说要与我们一同去浔阳,直言前一夜梦见浔阳城疫病肆虐,而那些百姓身上的症状,又与阿月舅母身上的症状一致。”
璃月的眸中闪过一丝笑意,“是,我还与大人说过,曾怀疑舅母与我一样,都曾在幼时被人拐走过。”
“我曾经被拐去了江南一带,舅母被拐去了黔中地区,雪融丸可治舅母,解掉舅母身上的寒毒。”
“我便怀疑我曾经也被下过寒毒,只是有幸遇见师父,才得以活到今日。”
“而今我又梦见浔阳城疫病肆虐,便不得不怀疑是那些曾为我们种下寒毒之人搞的鬼。”
说到此处,璃月面色凝重了几分,停顿了片刻才道:“医书有载,若以毒株种于人身,假以时日,再种下另一种毒株,或能改变药人体质,使其在外形上与常人无异,却能在无形中传染于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