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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枭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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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漏半片月,垂帘挂流光,弥白漫漫

谢延掀纱往里看,静谧不可言,他无声抚灭隐约的火,身后却响起衣绸窸窣的声音

“过来吧。”

话末落,谢延已经干净利落钻到榻上

他倾身双手圈紧,把头埋在宋观棋胸口,一震一震的悸动终于让他有踏实的感觉

他难得如此沉默

宋观棋温柔抚着谢延鬓角,并没有开口问为何半夜而归,心里知道谢延在殿上碰了不愉快

思绪一闪而过,宋观张口想说什么,倏地被一把握住腕骨

谢延拿下搁在耳边的手,低首吻地不尽兴,攥在手心,亲昵摩挲着腕间红绳

夜色晕红腻白的耳垂,至后颈滑游至更深暗的蛊惑

宋观棋悄无声息别开眼,兀自道:“我在潭州留有一笔银子。吩咐购置了足够的粮食。只不过数目不小。恐多费时间于城关通行上,还要你同北野传个密令。”

“怎么突然想起这茬?”谢延闷闷地说,“户部不日便要批下辎重。”

“年初发了大旱,国库却还算上充庾。”宋观棋不动声色蹙起双眉,“可若是往年,辎重早该在路上了。”

他不愿往下说,但意思很明了

年初全国大旱,时近入夏,天也不见半分甘霖。各地都受了灾,惟有内城五州尚为轻缓。灾情严重的西屏潼州一带,可谓哀声连连,民不聊生

现下早该发往北野的辎重耽误至今,谢延为此两登户部厅堂。头一次几个老滑头还敢拿旱灾打马虎眼,翌日再来,统统称病躲回府里了

单凭杨怀仁,那几个老官断不敢这般推脱。谢延心知没有顶上人授意,此事拖不了这么久。北野往年囤粮派上用场,他并不着急向谢书善提谏,却明白干耗下去终究不是办法。胡奴处境也不好,争粮掠地于他们而言是不二之举,保不齐哪天就打上门来

谢书善召他回都,目的昭然若揭,要的就是谢延自请上交兵权

谢延在四面伏危里终于略显疲惫,他一时没有万全之策,也断不可能将兵权拱手让人

眉间抵上柔软的指腹,宋观棋垂眸化开了他心绪郁结

“还没进门呢。”谢延兀地弯眉笑了笑,道,“如今竟要你花钱养我了。”

“怎么?不情愿。”

宋观棋半开玩笑,视线却分毫不离

下边传来压抑不住的笑声,谢延在怀里细细发颤

“乐在其中。”谢延摸上了细白的脖颈,把情色蜿蜒在凸凹有致的美人皮骨,“如此看来,算是聘礼了?”

黑灯瞎火,宋观棋没敢妄动

他哑了一瞬,在黑暗中对上一双明眸

心口一触即发地慌动,牵扯四肢百骸血流翻涌,愈发叫嚣不止

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

宋观棋没能把持住,中蛊般俯下身,拽住谢延衣襟的五指都不住收紧

他只挪了半寸,身下人便亟不可待仰起头

温热相抵,彼此席卷唇齿间每一丝气息。呼吸碰撞在一处,清白虚无都染上不可明说的冲动

吟咽汹喘充斥周身,涛涛不尽的剖心对白隐匿在密不可分的吻

“我……问你。”

宋观棋有些神志不清,从稀碎游离的目光里寻找万世不变的对方

“嫁我吗?”

谢延捆在他腰间的手一松,缓缓摊开掌,像在昭示手腕间看不见又着实痛人的枷锁

他空出的一只手揉摸着令人遐想的后颈,说:“我是乱臣贼子,你也要么?”

话是如此,可他凝眸看着宋观棋,眼里都是不容置喙的意思

宋观棋搭上覆茧的虎口,一刹那就听明白了那话毫不掩饰的野心。他顺从地与之十指相扣,又郑重把自己交付在变幻莫测的风云中,喃喃道:“求之不得。”

“一城金玉算什么……再等等我。”谢延一个翻身,随即不由分说覆下密密麻麻的吻。他把人撩拔地情难自拔,喃喃低语,“陌巷尽传也不够,我要万世皆知。”

宋观棋赶不及去思考他的话,坠在一泓春水难以清醒

……

飞云过苍门,隙风滚河,金戈破石

兵燹天降,西屏司州突遭夜袭,三日沦陷。不出十日,胡奴兵马不停,长驱直入驱潼州

烧杀抢掠,血戮蔽天,人丧马嚎,伏尺遍巷

八百里加急战报,跑死五匹快马,信使途中连死四人,多是遇袭而亡。楚津人在北野南营。收到此等骇人消息惊地拍案而起

他当即领兵下援,若不是南营临近西屏,只怕相接的玉城也将沦陷

驻守西屏的苍宣段衷临阵脱逃,弃守城关,畏罪自刭于潼州

苍宣王府被胡奴人一把火烧了五天五夜,高堂金宇化为一片废墟,楚津下马踩进血洼,垂眸瞧见碎裂的焦骨

这头颅分明来于年岁尚轻的幼童,顶上的窟窿得有半指宽。楚津扯下披风,盖住一片触目惊心的惨烈,血腥味拽着他的视线

极目长街,耳边惟有阵阵凄风哀嚎,不闻人声,空巷漫血起尸

……

朔风劲且哀,同月不同悲,戚泣呺然,震怵九霄

谢延称疾不朝一月有余,如今胡奴来犯。他作为昔日统帅,竟成了最坐得住的一个

潼州城破一事蹊跷,苍宣又死地潦草,胡奴人把王府上下杀个精光,方圆几里以内的人家几近绝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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