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熹茗当然不会坐下,她就站在那里,心情复杂地看着沈渺,不知该作何反应。若是情绪太激动,必然会显得她很被动,但毫无疑问对方说的每一句话都让她那被压抑了许久的叛逆之心舞动在爆发边缘。
在她犹豫之时,沈渺先一步开口了:“秦姑娘,我孩提时期曾在话本里读到过,上古神兽间相互克制。水克制风,风克雷,雷克存在,存在克制时间,时间克火,火克制思。但对大部分人来说,神兽不过是自然元素的载体罢了,神兽究竟存在与否也是个谜。这世间只有极少数人才能知晓其位置。”
路熹茗不着痕迹地翻了个白眼,默默地想着:“即使说得再玄乎,这些所谓的神兽根本就是凭空出现的,我都不知道它们怎么来的......就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居然还给大家创出理论来了。”
她倒要看看,究竟是“水”克“火”,还是“时间”克“火”。
可苍鸣所藏身的鱼骨,竟在听到“水克风”的时候剧烈地颤抖了一下,硌得路熹茗锁骨生疼——就算是凭空出现的,它依旧怕痛,连与疼痛关联的符号,都让其胆寒。
“可直到今天我才相信,原来话本里的故事也不完全是编造的,”沈渺忽略掉她的白眼,指着她的吊坠继续道,“可真是稀奇,我找了许久的风神兽竟然就在我面前。”
“什么神兽?”路熹茗装得无辜极了,瞪大眼睛,声音都夹细了起来,抱着胳膊假装抚慰竖起来的汗毛,“在哪里?不要吓我,我害怕这些......”
沈渺静静地等着她演完戏,微微笑了笑,说:“在你昏迷时,我尝试过把你的吊坠取下,但每次都被强大的风力,屡试不能,我只好放弃。”
“既然你取不到这吊坠,你又为何试图将我迷晕?结果不还是一样的?”路熹茗想不通他为何要这么做。
“如果让风神兽帮你自由出入地下城,那岂不是我们好不容易带进去的人,又要被你一批一批带出来?”
“那你就不应该把我带回这间屋子,”路熹茗冷笑着点出他行为上的漏洞来,“反正我是在地下城入口处昏迷的,直接把我带回地下城关着,让我出不去,不是来得更省事吗?”
“我确实也是这么想的,”沈渺摇了摇头,“但就在我跟着你走出矿道之时发生了地震,地下城的升降机转轴被震得卡住了,我只好回到长老会来。其实我也是不想回来的,免得我那些长老会的同僚们见到我又要问东问西,可不好应对。”
路熹茗听到“升降机卡住”,竟产生了一丝幸灾乐祸的念头,可她又想到兰馨和其他无辜的人还在那里,刚扬上去半厘米的嘴角就降了下来。
“地震?”她紧张地问,“地震和爆炸有关联吗?地下城的人怎么样了?”
“我还以为你会问我,如今升降机是不是被修好了,要不然我迷晕你做什么。”
“你别岔开话题,”路熹茗不悦地怼他,“回答我,你是不是知道爆炸的内幕,还有,地下城的人现在是不是安全的?”
“地震不大,对地面没什么影响。地底应该也没什么大碍,地下城的结构牢靠坚固,不容易被地震损坏。”
“我不信,”她捏了一下椅背,“真那么牢靠,你升降机怎么会卡住?!”
“这是两回事,只要是机械就会有出故障的时候,”沈渺试图安抚她的情绪,“况且,升降机用得也不多,妨碍不了什么。”
路熹茗终于被他事不关己的淡漠态度激怒,拎起包裹就要离开这里:“地下那么多条人命,就靠着这个升降机逃生,你和我说不妨碍什么?信不信我现在就去把你的地下城砸了?”
“你不会这么做的,”沈渺扶着桌子站起身来,伸出手拦住路熹茗,一字一句地劝她,“地下河像树根一样缠绕在地下城周边,你一旦把那里砸了,地下河就会在瞬间侵入石壁缝隙,撑开岩石,里面所有的人都会淹死,到时候才真是一条活口都留不下来。”
纵使再气愤,路熹茗都不是个莽撞的人(至少现在不是),特别是在听了沈渺的阐释之后,即使她真的曾经想过彻底毁了那个不见天日的小城镇,如今也做不出这样的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