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熹茗站在客厅门口的角落里,此时那位客户正背对着她,而秦昭然则是一眼瞥见了她。
她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室内,而出乎她意料的是,秦昭然微微摇了摇头。
因此,她瞬间明白,他试图让魏寻找自己只是一个将魏寻支开的借口罢了。
可为什么连她都不能进去呢?那客户说的话,竟是她和魏寻都不能接触的吗?
“我不能明白,”路熹茗从门口走开,对着院子里的魏寻小声说,“我刚刚在客厅门口听到的,全是那客户对妻子囤积行为的抱怨,如果只是这样,为什么不让我们听呢?”
少年也看不明白,只是捧着冷掉的红薯喃喃道:“他最近真的变得有些奇怪......”
整个乐阳城上下半年时间都在和瘟疫作斗争,使得路熹茗都要忘了秦昭然的魔力以及他原本的业务了。
她忽然想起了一个问题,于是问魏寻:“秦叔的魔力,如果不用水、火、磁针做介质,真的没办法发挥出来吗?”
“我见到他用魔力的时候,他都是需要道具的,但若是他自己便能感应到什么,这也是有可能的。只不过他从来没有和我谈过这点。”
路熹茗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点了点头。
“你想出什么来了?”少年好奇地问她。
“没想到。”路熹茗诚实地回答。
就在路熹茗和魏寻把第一株麦夷草的幼苗移植成功的那一天,秦昭然把路熹茗叫到了客厅里。
等路熹茗刚一坐下,他便发话了:“小路啊,这次客户的委托,可能还得麻烦你了。”
“可以呀,我会尽力的,只是魏寻他不能一起参与吗?”
“这次的客户是位女性,胸口上长了一个大肿块,小寻和我恐怕不太合适。”
“我去了能做什么?”路熹茗问。
“告诉我她肿块的大小、位置、触感,我才能知道她大概生了什么病,才能研究具体的对策。”
路熹茗默默吐槽道:“你们这里这么保守吗?男大夫就不能和女病人有肢体接触了?”
但她表面上还是恭恭敬敬的问了一个别的问题:“是上次来的那位客户的妻子吗?”
秦昭然点了点头。路熹茗心想,那男子当日可没说过她妻子长了肿块,这可能是肿瘤呢,相比于囤积癖,这应该才是重点吧。
“我也要去。”魏寻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
秦昭然见他们的谈话被听了个干净,苦笑了一下,拒绝他道:“小寻,你去了也只能在那里干等着,没必要去。”
少年走了进来,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秦叔,除非您给我一个我必不能去的理由,否则我只会觉得您是在瞒着我什么。”
他的下巴倔强地扬了起来,语气冷静中带着些冷酷,像一匹站在月光下的刚成年的狼,对着月光嚎叫。
“你就当我是瞒着你做事情吧,”秦昭然也不打算妥协,“对不住了。”
“我已经十八了,您不必再当我是小孩子。”
“你在我眼里,永远都是小孩子。”
“难道路路去了,回来之后就不会把这一切告诉我吗?”
少年话锋一转,眼神也跟着犀利了起来,他交叉着双臂抱在胸前,眯着眼继续问道:“还是说,您打算等她回来之后就赶她走?”
他能想到这一点,路熹茗就想不到,或者说她不愿意去这么想。她听了以后只想当个鸵鸟把自己埋起来。
但她不能躲起来,即使是真的要被秦昭然解雇,她也要坦然面对这样的现实,而不是哀求着对方将自己留下来。
更何况,说不定这就是离开乐阳的契机呢?
“城门还没开,瘟疫还没完全过去,您让她离开,她能去哪里?”魏寻又发问了。
“小寻,你为何要这么揣测?”秦昭然哭笑不得,“我即使不让她继续工作,我也不会赶她走的。”
“好了好了,又不是什么国家大事,”路熹茗试图做一个和事佬,“就只是给病人上门诊疗而已,用不着全员出动,到时候谁守着医馆呢?”
结果他们这次圆桌争执根本没什么用,等到和客户约定的那日,爽约的却是秦昭然本人了。
他被城立医馆主持派人接走的时候,路熹茗正收拾着药箱,而魏寻则在一边哀怨地看着她说:“路路,你别担心,大不了我养你,我一定不会让你离开的。”
路熹茗听了直接笑出声来,她调侃道:“我没那么弱,谁养谁还不一定呢。”
可五分钟后,秦昭然却来到药房里,对这二人说:“你们两今天替我去出诊吧。到了别人家里,记得对他们说声抱歉。我今日临时有事爽约,是我的错。”
接着,他拍了拍魏寻的肩膀,用充满慈爱和期待的目光看着他,道:“不管发生什么事,你应该都能独当一面了,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