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爷?”路熹茗咽了口唾沫又朝大堂深处喊了一声。
依旧无人应答。那白纱后的黑影纹丝不动,像是镶嵌在舞台上的道具一般。
他睡着了吗?还是在打坐?难道是出什么意外了?
虽然打心底里不认同这个组织和六爷的理念,但他好歹也是条人命,路熹茗绝对不会就这么放着不管的。
魏觉隐的药果然管用,半个小时过去,路熹茗现在的脚踝已经没那么痛了,行动也更自由些。
于是她深一脚浅一脚迈着小碎步走向白纱,一把扯开那帘子,只见六爷全身都被一件巨大的黑袍子裹着,低垂着头,而他的脸与表情皆隐匿于那团黑雾中。
“六爷,快起来吧!”路熹茗又朝他大叫着。
她的声音碰撞在房梁和墙壁之间,在空荡荡的大堂内掀起阵阵余波,路熹茗听着自己的回声,感到一股寒意袭上她的背脊。
她忐忑地迈上了台阶挪到了黑衣人身前,用手在他眼前晃了一下,回应她的依旧只有沉默。
路熹茗手心开始冒起汗来,那种诡异的感觉越来越挥之不去了。
她小心翼翼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戳了一下那人的肩膀,那人竟失去重心直接向后倒去。
“砰”一声,一种木头间互相碰撞的声音传来,路熹茗彻底怔住了。
那黑袍的帽子应声瘫倒在地板上,露出衣物里六爷的本来面貌——一具木头人。
一具没有任何五官、毛发、四肢的木头人,就这么成为了整个白堡的统治者。
“怎么会这样......”路熹茗吓得后退了几步,一个没注意踩空了台阶,整个人后仰着重重跌在地上。
她摔得头昏眼花,但根本顾不上痛,只感到心脏疯狂跳动着,把血液泵向她的脑部,而她浑身的每一个器官都在叫嚣着:“快跑!”
可就在她强撑着疼痛的身体坐起来时,一双手把她按住了。
她的耳边再次传来那熟悉的恶魔低语:“啧啧,因为总想着你的事情,我昨晚第一次忘了锁门,竟就让这秘密被你发现了,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
路熹茗不敢转过头去,她怕对上那人的眼神,她怕面对这残酷的事实,那便是她从头到尾都是被欺瞒、被利用的。
她感到身后之人蹲了下来,贴着她耳边轻声道:“叫你别再出现了,你为什么又要出现?”
“用木头人,你可真厉害,我都被你骗过去了。你的真实目的是什么?又是怎么做到的?”路熹茗捏紧拳头颤声问道。
魏觉隐来到她的身前,眯着眼注视着她,阴森又坚毅地说:“创造完美的世界,只有这一个目的,一直都是,从未变过。”
“你是怎么做到的?”路熹茗又问一次,“明明六爷是会说话的!明明我跟他交流过!我难道一直在和假人说话吗?”
他灿烂地笑了,道:“对啊,我就是能做到。我会的东西可多了呢!”
“好,你不说,没事,我要去救孔雀了,”路熹茗撑着地咬着牙站起身来,“就当我没看到,没来过,也没认识过你。”
魏觉隐跟着站起身来,挑着眉说:“你不用担心他们,所有人都被我叫起来了。倒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想必你也知道,我怎么会轻易放你走呢?”
眼下金嬉被自己支去广场降雨去了,根本没办法解救她,路熹茗的魔力又消失了,面对对方这样的武力值,根本无法硬碰硬。
她只好慢慢绕到魏觉隐相对用得没那么习惯的右手边,大喊:“有人来了!”之后便拔腿就跑。
可那肿胀的脚踝还是成为了她的绊脚石,她根本跑不快。魏觉隐只是回头稍看了一眼,便又把她捉住了。
这次,他直接把她拦腰抱起来,无视路熹茗的漫无目的的捶打泄愤,冷冰冰地说道:“想从我这里溜走两次,你还是第一个。”
路熹茗捶了他几下后,发现对方的肌肉组织比自己想象的还要结实,而反观自己的攻击简直就是小鸡啄米,于是立刻决定保留体力,以备不时之需。
她垂下头,不想对上对方的视线,手心也被自己掐出了许多道印记。
“你会把我怎样?”她低声问。
“都有可能吧,谁知道呢?”他说出了他的经典台词。
路熹茗决定即使死也要死个明白,她说:“或许我就要没命了吧。在我死之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吗?为什么要用假人骗所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