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吃?”他目不斜视地穿过客厅,蹬上鞋子,抓起车钥匙。
“小黎想吃什么?”薛珍铌把问题抛给郁黎。
“嗯?”郁黎以为薛珍铌作为主谋会提前计划好活动路线,没料到自己会被突然推出来回答问题,一时间有些发懵。
他对附近的情况并不了解,于是下意识望向靳一笛,希望得到些建议。
尽管下了决心要和郁黎正常相处,但实践起来还是很困难,面对郁黎的互动,靳一笛像棵受到刺激的含羞草,重新切换回最有效的自我保护模式。
“他哪说得出来?”靳一笛催促薛珍铌和刘籍,“你们两个对附近熟,快点做决定。”
逃避的语气落在郁黎耳中成了不耐烦,他撇撇嘴,跟在三人后面,对靳一笛的抽风行为习以为常。
四人最终选择了学校附近的中餐馆,饭桌上的气氛略显压抑,任由薛珍铌和刘籍怎么开启话题,靳一笛都只顾埋头扒饭,没有任何接话的意思。
坐在靳一笛旁边的郁黎被对方阴沉的气场压制,不敢附和两位同伴,也没了胃口,数米粒似的往嘴里送饭。
又过了一会儿,刘籍和薛珍铌也偃旗息鼓,两人和郁黎对视,确定今天“找出靳一笛颓废原因”的计划失败,不再做无用的尝试,飞速填饱肚子,结束煎熬。
走出餐馆的瞬间,四人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还是要尽快调整状态啊。”刘籍摆出大师兄的模样,拍拍靳一笛的肩膀,“虽然不知道你遇到了什么事,但有需要可以随时和我们说,我们一定尽量帮你。”
靳一笛点头,故作轻松道:“没事,过几天就回学校了。”
“那今天就先这样?”刘籍望向薛珍铌,“你那个报销单,给一笛签字了没?”
想充当月老却接连碰壁的薛珍铌放弃挣扎,满脸疲惫地从包里掏出单据和笔,递给靳一笛:“差点忘了,你现在签吧。”
“还有你。”薛珍铌从包里掏出另一只笔给郁黎,“你俩调研时住的是同一个房间,所以酒店报销单需要你俩同时签字。”
“好。”郁黎接过笔,乖乖走到靳一笛旁边等着。
“郁黎?”试探的呼唤从远处传来,紧接着是一阵密集的脚步,郁黎循声望去,发现四五个略微眼熟却叫不出名字的人。
为首的青年个高腿长,迈着大步率先来到郁黎面前,彬彬有礼地进行自我介绍:“我是隔壁办公室的章诚,之前在走廊里见过你好几次,一直想认识一下,但始终没找到机会。”
“今天和同门出来吃饭,看着路对面人影像你就喊了一声,没想到还真是。”
听对方这么一说,郁黎也有了印象,微笑着回应:“原来是章学长,早就听说你年少有为,只是没机会认识。”
“哟哟哟。”跟在章诚身后的几人趁机起哄,打闹式地轻搡,“快点啊,人家学弟终于要认识你了。”
玩笑话中的暧昧意味太过明显,郁黎仔细看了看章诚的模样,猛地想起这位好像就是薛珍铌说的那个博士校草。
是他吗?郁黎看向薛珍铌,挑眉投出询问的目光。
薛珍铌一改几分钟前半死不活的模样,整个人神采奕奕,对着他手舞足蹈挤眉弄眼。
高富帅!学术天才!薛珍铌仿佛喜提良婿的老母亲,张大嘴巴用口型提醒他。
“郁黎?”章诚看出他的走神,拿着手机上前半步,拉近两人的距离,“可以加个微信吗?”
知道对方对自己有别的意思,但此情此景下也不好拒绝,郁黎只好调出二维码,微微低头,避开章诚直白的视线。
好友验证通过的提示音响起,站在郁黎身边却仿佛隐形人般对方靳一笛笔尖一顿,任由黑色墨水在纸上晕开。
“你签。”他把报销单拍在郁黎手上,转身去拉车门,“你们聊,我……”
“靳博。”章诚打断靳一笛的话,用拍手臂的动作收回他拉车门的手,“实在不好意思,刚才只顾着和小黎学弟说话,没来得及和你打招呼。”
“没事。”靳一笛心不在焉地回应,注意力全都放在章诚对郁黎的称呼上。
小黎师弟?第一次见面就用这么亲昵的称呼?
看样子郁黎也不抵触?他看着郁黎一边签字一边和章诚对话,脸上的笑容格外乖巧,心底愈发不是滋味。
不是接受不了同性吗?怎么对章诚就那么双标?靳一笛咬咬后槽牙,忍不住把章诚的每一句话掰开揉碎式地吐槽。
什么叫以后有问题可以随时找他讨论?章诚这家伙是当李门没人了吗?他们这些师兄师姐足够让郁黎在学术的海洋上乘风破浪,还用得上去隔壁找他一个外人请教?
有时间一起出去玩?带他打卡学校附近的美食?学校附近有什么好吃好玩的?
什么择日不如撞日?才认识不到十分钟就约着去酒吧?这个章诚绝对没安好心!
等等……
现在就去酒吧?
靳一笛回过神,看着郁黎满脸兴奋的样子,想也没想便把人拉住。
“怎么?”郁黎眼角的笑意还没来得及收敛,勾着唇角,脸上是他从未见过的明艳,“你要一起吗?”
“一起。”靳一笛收起所有的顾虑和回避,摇身一变,成为处于战斗状态的刺猬,表现出巨大的攻击性,朝章诚投去震慑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