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淮坐至他床前,按住王飞蒙,让他不要乱动。
旁边钟承晏行礼,较以前恭敬了许多,钟离淮点头,心下琢磨,怕是伯府如今靠不住,这小子也老实不少。但到底不太关心,挥挥手,示意他退下。
钟承晏应声而退。
“你想同我唠什么?”钟离淮唇角上扬,关怀地询问。
王飞蒙话到头了,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干巴巴道:“刚刚钟校尉来看过,同我讲了郦水之战,将军真是厉害。”
钟离淮依希记得钟承晏和王飞蒙并不熟络,如今倒是一幅老友般的模样,不由发问:“你可跟这校尉很熟。”
王飞蒙心下不解,还是如实道:“咳!这不是在狐夫道救了他一命,这不得好好报答报答我。”
钟离淮觉得在理,认同地点点头。
王飞蒙摸着胡子笑笑,道:“将军,接下来,我们该做何打算?”
钟离淮安抚道:“不急,两军现如今隔在郦水两岸,谁也动不了谁,但等上彻回来,一切便可迎刃而解,届时,我们掌握了主动权,便可渡水打击北齐大军。”
“将军想怎么打击?”王飞蒙兴致勃勃,他如今对将军的计谋深信不已。
“你可见过流氓?”钟离淮正正手上的护甲,晦暗如深。
“这……”王飞蒙面上一僵,活像是吞了老鼠,心虚至极,又不敢发作的模样。他能说自己以前就是个流氓么?自小招猫逗狗,不玩够,绝不罢休,弱弱开口:“将军,你是想说什么?”
钟离淮引导他:“你想想,流氓最搓长什么?”
王飞蒙下意识开口:“不要脸!”
“差不多,不过这只是手段,但你想想结果是什么?”钟离淮意味深长。
“气死人不偿命?”王飞蒙根据以往经验猜测,语气惊疑不定。
“正解。”钟离淮给予肯定,眼含赞赏。
王飞蒙打了这么多年杖,这下也明悟过来,眼神复杂地看了钟离淮一眼,真他娘的阴,咽了咽口水,积极捧场:“将军,英明。”
钟离淮欣然点头,继续谈后续事宜,稍晚些,钟离淮自觉回自己的大帐,一进去才发现床上正缩着一个人,裹在被子里,正惊恐地盯着他,钟离淮怕触动他的敏感神经,轻声道:“别怕,阮木,我……”话还未出口,便被尖厉的声音打断。
“你……你是谁?你到底是谁?”他忽然像疯了似的捶自己的脑袋,还不忘伸出手抓钟离淮,像螃蟹一样张牙舞爪,生生扯着钟离淮的头发。
钟离淮忙制止似的厉呵:“阮木!住手!”
他被吼得一抖,松了手,看看手里的头发,又看看凶神恶煞的钟离淮,若无其事地扔了头发,忽然捂住脑袋,茫然地看着钟离淮:“阮木是谁?”泪水布满脸颊,眼角有几缕细济,全被泪水淹没,瓷白的脸越发楚楚可怜。
这幅眉眼,总叫钟离淮觉得眼熟。放轻声音:“阮木是你的名子。”
“不可能……我不叫阮木,你骗我,连你也骗我,你们都是骗子,都骗我,都欺负我。呜呜呜……”他嘴里诅骂,眼泪不能自已,撕心裂肺地哭,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钟离淮心里郁闷,这厮不但碰瓷,还倒打一耙,平心静气,道:“那你叫什么?”
“我……我叫……我叫……我叫什么?我是……”他忽然平静下来,懵懂地像个孩子,迷茫地盯着自己的双手,嘴里嘟嘟嚷嚷。
像是野兽被关进了笼子,化作了无害的猫咪。抱着被子,转过身子,盯着墙发呆。
钟离淮看他留下的背影,生生给气笑了,这大帐不要也罢。
气冲冲地闯进许今朝帐中,将他给轰出去,给自己找新鲜药材,他用异能太多,得尽快补回来才行,待好以后,定要治治那厮。
有点想阿昀了,阿昀乖巧可爱,哪像他大帐里睡的那个,虽有几分相像,但就是个炸药桶,战头力还高。不知不觉便睡到了第二日,帐中摆了大片药材,钟离淮心满意足,全部收入囊中。
吸收后,匆匆赶回将军帐,阮木正缩在床上睡成一团,钟离淮叹口气,刚走近,要为他输异能,他却像受惊的鸟,立马惊醒,眼神清明,神情无辜:“将军,草民怎么在这?”
钟离淮试探:“阮木?”
阮木:“将军叫草民做什么?”
钟离淮松吃,颇为无耐地解释:“你昨日晕倒,便让你在这儿休息了,不必担心,本将军昨日宿在别处。”
“将军是高尚君子,草民再相信不过了。”
钟离淮:这厮真是莫名其妙的自信。有火都不好发。
只道:“你且等着,本将去找大夫,给你瞧瞧。”
阮木刚要开口,却发现大帐中早已没了人影,讷讷闭了嘴,陷入沉思。
钟离淮进入大夫帐中,见钟离淮,忙行礼,这大夫气色并不好,眼下乌黑,一看就没休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