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军开战之际,到底是何缘由,将这太子牵住了,钟离淮百思不得其解,叹道:“罢了,你且去做事,越快越好,我们得马上赶往邺州。”
俞迁明了,应声而下。
约莫过了两日,事情已了,大军向邺州奔去,日夜兼程,一路上听了不少消息,邺州守备不战而降,北齐军攻入邺州最北的平原,畅通无阻,钟离淮无法,只好带大军去郦水南岸截他。幸亏去得早,钟离淮毫不留情地斩断了郦水之上的木桥,此木桥长约五十米,坠入郦水之时,激起千层浪。
钟离淮为以防万一,将大营驻扎在百米开外。
今日天色并不好,阴沉得厉害,待到了一定程度,天空中飘起了小雪,渐渐的,有些大了,寒冷侵袭了整个大营,好在他们带的棉衣足够厚,穿在甲衣下,倒也能撑得下去。
钟离淮见愈来愈大的雪,将巡守的兵减少了些,让他们行先休息。钟离淮在大帐中稍稍休息一会儿,躺不住似的,骑了马走到郦水边,北齐军还未到,但这郦水却有了些薄薄的冰,手一捻,也会碎似的。
薄冰下的水流动,细细孱弱,却又像是深渊,迫不及待地将人吸进去,钟离淮解下身侧的荷包,取了一把,扬进了水里,一把又一把,直到空了,才骑马回去。
军营旁却聚了不少人,周围是兵,里头约莫有二三十人,男人,女人,哥儿,老人,幼童皆有,衣衫褴褛,藏污纳垢,满目的疲惫,麻木地跪求:“大人,求求您,救救我们……”豆大的眼泪在脸上划出一道白痕。
钟离淮看见赵宣,道:“赵参将,你把他们先安排在后备营。”
赵宣颇有点受宠若惊,忙点头:“是,将军,我这就去。”
钟离淮补充道:“再给他们弄点吃的,不要太油腻。”
赵宣忙不迭地点头,引着他们往后营走,众人连声道谢,紧紧跟着去了。
钟离淮回自己的大帐,将饭食一扫而光,天刚黑下来时,许今朝禀告,北齐军己到郦水北军,见大桥已断,便在附近安营扎寨了。钟离淮听此,才安心睡了,夜中寒风凛冽,若兽的呜咽,带着飘雪,蕴出了冬的意味。
大雪下了七天七夜,郦水的冰厚实得厉害,北齐军毫无动静,也不知道酝酿着什么。第八日,阳光晴好,钟离淮召集大军,在郦水边等侯……北齐大军。
约一刻钟,北齐军大举攻进,钟离淮下令放炮放箭,成片的箭在空中犹如蝗虫过境,将原本明亮的天空遮得暗沉沉的。北齐军的护盾远比定北军的大,遮得也更加严实,利箭的杀伤力降低,但炮火的威力甚大,将冰面炸出好些窟窿,不少人掉下去,寒冬腊月的,存亡已定。
几十发炮火后。
“将军,火炮没有了。”
“无事,继续放箭。”
钟离淮翻身下马,躲在盾后面,挡住敌方射过来的箭,行到岸边,趴下,细细观望。
身后的赵宣声音颤抖:“将军,那北齐军行到郦水中央了,马上接近岸了,这箭挡不住他们,我们该怎么办?”
钟离淮回过头看他一眼,没出声,忽见一支利箭直直射向他,钟离淮下意识一扯,将他给拉趴下,躲过利箭。赵宣拍拍胸口,扒地的手都在抖,颤声道:“多谢将军。”
“嘘!”钟离淮食指贴上唇。
赵宣心里的疑感受大,却也听话地没再说话,和钟离淮一齐盯着,钟离淮手拂上绿藤,注入异能。这绿藤很长,直直延伸到郦水冰上,分藤成有上年,爬怕了冰面。
赵宣眯了眯眼,眼瞅着北齐军马上要渡郦水,下意识抓钟离淮,道:“将军,他们快……快……”
钟离淮声音淡淡,道:“知道了。”下意识猛输些异能。
只见冰面突然裂开,千丝万缕的细痕将冰面裂垮,数不胜数的北齐士兵陷入寒水,再也没有出来,呼叫声被寒水堵住,灌入心肺。
那边鸣金收兵。
钟离淮起身,重新上马,只见对面岸上,那太子锋芒毕露,宽背窄腰,骑在马上,戴着面具,却显得格外霸气侧漏,灰眸子尽是玩味。四目相对,寸目不让,都感受了彼此的威胁。
钟离淮:这太子是白皮的,怕是真的。
北齐太子本名丘林霁,虽四十有余,却仍旧矜贵,毫无老态。
淡淡睨了钟离淮一眼,骑着马领兵撤了,不在意郦水上的北齐兵,也好似……不在乎这场输赢。
钟离淮随即领着兵回营。
……
荒凉大漠,空无人烟,只见一小队人在这荒漠中走得谨慎,烈日在空散着热温,晒得月琅汗湿透了,下意识拿水囊灌水,却发现滴水未有,又看看后头的兄弟们,嘴皮干裂,好不到哪里去。
月琅雪白的袍子脏兮兮的,再无半分清风朗月,干脆席地而坐,从荷包里摸出粒种子,挖沙子埋进去,不过一刻钟便有小腿高的植物生于沙漠,再过一刻钟,便硕果累累,拳头大的果子绿油油的,月琅招呼人过来,人手一颗,咬一口,满口的汁水,酸甜可口。
吃完,也不多歇,月琅督促人继续往前走。
前路茫茫,凉州难渡。
……
钟离淮这厢在账中涂涂画画,许今朝在旁侯着,见时间不早,出去给钟离淮取饭,钟离淮仿若未察,继续忙自己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