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下豸只配活在自己的窝里,但余寂旻不想离开天边云太远,他将自己的窝筑在了有余罪的地方。
被天边云看在眼里,他的心里就是窃喜的。
只要虫豸不靠近云朵,就不会污染云朵。
但是云朵不停地靠近虫豸,用自己最柔软的一切去包裹他,去接纳他。
虫豸窃喜。
但最终云朵被意外吹散。
虫豸失去意识。
他可悲又可喜地重生了。
余寂旻重生后,便想,或许他可以不是虫豸,毕竟他有了新的一辈子。
他可以试着做天边云的皎洁月。
毕竟这是云朵的期盼。
余寂旻不会放弃做机械,就像不会放弃活着一般。
余寂旻也不会放弃余罪,因为他想活着。
为了余罪,活得更久一点,弥补那朵用了十年带他走出黑暗的天边云。
余寂旻道:“没有它们,我可能活不下去。而我活下去的动力,是你。”
余罪听到这话,将余寂旻的手指握得更紧,余寂旻恍然觉得自己的手臂处传来一丝痛觉。
余罪道:“我知道。”
他知道,余寂旻三十年的人生里,他只陪伴了六年,在远处窥视了十年。
那十年,陪着余寂旻的,只有那堆机械。
余罪不可能不嫉妒,但他也感谢它们。
余寂旻拉着余罪的手走过了那片小树林,他来的时候只走了五分钟三十七秒,与余罪一起走过那片小树林的时候,他数不清有多长。
像走了九个世纪。
余寂旻和余罪出来时,一辆黑色的小轿车停在出口处。
手臂打了石膏的甄槐站在那里,等余寂旻和余罪走到面前时,便恭敬地喊了一声,“少爷。”
余寂旻疑惑地看向余罪,似是在问他不是说甄管家已经死了吗?未曾等余罪开口,甄槐便道:“当时我和小少爷的车被仰睿思撞了,我不小心伤了手臂,动不了,流了很多血,然后小少爷似乎是想起了夫人出车祸的场景便有了应激反应,以为我没救了,我当时只能眼睁睁地被仰睿思他们抬走,没想到他们送我去医院。”
“医生说我伤的不是很严重,我打了石膏便一路打听,来接少爷了。”
甄槐头上冒着虚汗,也是他今日没有做好安保工作,少爷出行竟然没有带一个保镖。
他等着余罪骂自己。
但余罪心情似乎不错,而且余罪的病情似乎已经恢复了,眼神是清明的。
甄槐听到余罪道:“没事就好,你回去休息一段时间吧,这段时间就不要来工作了。”
甄槐受宠若惊,一个劲儿地点头。
余寂旻又道:“你开车回去,我开了车来,我们会自己回去的。”
甄槐听到此话,便上车离开了。
余寂旻道:“当时我其实没有相信你说的话,毕竟你在堂而皇之地胡言乱语。”
余罪发病时是没有意识的,他睁圆了眼睛:“我竟然有病!”
太可爱了!
余寂旻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是的,你有病。”
余寂旻拉开不远处的车门,小心翼翼护着余罪上了车,然后回到驾驶位上,为余罪仔细系好了安全带。
余寂旻摸|摸余罪的头,笑着道:“但是没关系,有病我们就去治,我不会嫌弃你的。”
“毕竟,你身上的病可不止这么一点儿。”
余罪偏头赌气,“哼!你还说你不嫌弃我。”
余寂旻道:“我要是嫌弃你,就不会一把屎一把尿地将你拉扯大了,养你简直比养我小时候在垃圾场遇到的流浪狗可麻烦多了。”
余罪气得头顶呆毛乱飞,“你竟然把我和流浪狗相提并论?”
余寂旻挼了挼余罪头顶扬起来的呆毛,“难道不像吗?”
余罪躲开余寂旻的手,双手抱在胸|前,一本正经地道:“一点都不像好吧?”
确实一点都不像。
因为他就是。
一只被亲人流浪的残疾小狗。
自从余寂旻出现,带走了他。
他便脱离了流浪。
有了家。
余罪又道:“一点都不像,但是我和它有个共同点,你是我们的主人。”
余罪这话突然蹦出来,语出惊人,余寂旻手上的方向盘差点打偏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