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天气有些阴沉,感觉快要下雨了。
舒意安大声喊着:“元文儿,把窗户关小一点儿。”
外面的风呼啸而起,米黄色的窗帘飘起来打翻了窗台上的一个玻璃瓶。
“啪”,玻璃碎了一地。
刘元文这时才回过神来:“啊,对不起,我没听到。”说完起身将窗户关小了一点儿。
“没事儿,你别动,我来收拾。”舒意安从杂货间拿了扫帚出来,边收拾边问,“怎么了你,心不在焉的。”
“月光画展的结果今天出来,刚刚来消息还以为有结果了。”刘元文说。
“没事儿,别担心,我觉得你肯定没问题。”舒意安鼓励他,将玻璃渣子用塑料袋装起来,又多套了两层才扔到垃圾桶里面去。
“叮~”
刘元文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舒意安走过去却发现对方的脸色有些不对劲。
“结果出来了?”舒意安问。
刘元文点点头,一脸沮丧:“又被拒了。”
外面下起雨来,滴滴答答落在窗沿上。
只见他说完垂头苦笑,又自嘲似地开口:“玩儿我呢,以前不在意结果,随便投投都能中,这几次明明比以前画得更努力,结果回回都落选。”
舒意安伸手拍了拍他的背:“文儿,你对自己太苛刻了。”
“你说,我是不是一开始就不适合这个职业?”刘元文有些迷茫。
“你记不记得之前教我们美术史的老师说过一句话,他说,美术从来不是一个职业,如果你把它当作职业,那你就再也画不出纯粹的画了。”舒意安的手向上握住刘元文的肩膀,”从前我也觉得是,可现实不是理想者的乌托邦。”
他顿了顿,继续说:”文儿,你考虑得太多了,一边想得到存粹的艺术,一边又渴望艺术背后的利益,你不觉得自己太累了吗?”
刘元文沉默着。
“文儿,我们好好休息几天吧,怎么样?”
又沉默了片刻,刘元文终于开口,声音有些沙哑:“好,我没事儿,你别操心我。”
“外面下雨了,你没带伞吧,我今天出门正好多带了一把,就放在门口。”
刘元文点点头:“好,你忙你自己的吧,我把这幅画画完就回家。”
“好,那你有事儿给我说。”舒意安看了他两眼,转身进了自己的画室。
他呆呆地坐在椅子上,其实他知道刘元文状态有些不对劲,对自己要求太多了。只是他没有办法劝对方能像自己一样洒脱,毕竟两个人的生活方式是不同的。
有些难过和自责,如果他能再多关心对方一点就好了。
等从画室出来,刘元文已经走了。外面风急雨大,灰蒙蒙的,压得屋里的灯光都昏暗了些。
舒意安在工作室又呆了许久,可是这雨并没有变小的架势。怎么办呢,早知道真该多带一把伞出来。
打个车好了,结果一看软件已经排起了长队了,于是他打消了这个念头。在门口望了望有没有出租车,好家伙,半天都没见着一辆。
忽地想起了什么,直接给对方拨了个语音通话过去,怕对方看不到消息。
铃声响了很久对方才接。
“喂,傅哥,你还在学校吗?”
对方似乎在室外,雨声通过手机传到了舒意安的耳边。
对方的声音快要淹没在雨声里:“刚出图书馆,怎么了?”
“那个,我忘记带伞了,你能不能顺路过来接我一下?”舒意安说。舒意安住的地方和傅予一个方向。
“好,那你稍等我一会儿,我马上过来。”傅予答应得很干脆。
没等多久傅予就到了,将车停在了外面的马路边上,撑着伞往工作室走。他开门的时候舒意安正在门边的桌子边坐着玩手机。
“收拾好了吗?”傅予开门带进来一股水汽。
舒意安从椅子上下来,挎起包,顺便拿了枝玫瑰:“好了,走吧。”
两人紧紧贴着往前走,急风带过来的雨水飘打在他们的脸上,舒意安支起手挡了挡,脚上的步伐乱了起来,又因为想跟上傅予的脚步而时不时碰撞到对方的手臂。
幸好路程并不远,坐进车里,两人扯了几张纸擦了擦脸上和头发上的雨水,衣服湿了些但穿得厚,不碍事儿。
傅予将车从马路边开走。
“傅哥,要不是你我肯定不知道要等多久才能回家了。”舒意安说。
“没事儿,正好顺路。”
“也太巧了,你平常都是这个时间下班?”有些冷,舒意安将自己往衣服里缩了缩。
“不是,今天早一些,有事儿。”
“老师的事儿吗?”舒意安只知道这一个跟对方比较亲近的人。
“不是,我自己的事情。”傅予的语气带了些无奈。
“你?”
“嗯,就......”傅予刚开了口又沉默了。
“怎么了,傅哥,出什么事儿了,你跟我说,能帮你的我肯定会想办法的。”舒意安有些担心,语速有些快。
“没,就是老师让我去见个朋友。”
朋友?见什么朋友这么为难的样子。
“你要去相亲?”舒意安一下子有了想法,震惊地看向他,又多了些释然:“你没有女朋友啊。”
傅予保持着开车的姿势,轻轻“嗯”了声,有些闷。
“哦。”这雨打在车窗上,噼里啪啦,却像落在舒意安的心里一样,压得心脏怪沉的,“现在去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