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叙的微信被陈颜姝轰炸过好几回,不同号却同一个人的好友申请一次次弹出来,最后他设置了拒绝添加任何好友才消停几日。
没多久,陈颜姝索性在校外蹲他了。
江叙穿着件黑色外套背着个黑色挎包,头发长了些有些随意,他手里拿着瓶碳酸饮料径直从陈颜姝身边路过,却被她伸手给拦了下来。
方洛里和余安跟在江叙身边,方洛里也是给足了面子,“陈妹,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动脚的。”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陈颜姝理直气壮地说:“当初我们可以拜把子的,说的海誓山盟算什么?”
余安当初是真觉得陈颜姝这人真性情不矫揉造作,可以当哥们处,没想到后面玩大发了,人家先对江叙动心了。
在酒局里认识的还动感情,余安也不知道陈颜姝图什么。
江叙神情淡漠地仰头喝了口饮料,语气冰冷一点儿人情味都没有,“说吧,要多少钱。”
余安和方洛里不约而同地看向江叙,这就直接开价了?
“五千。”陈颜姝趾高气昂地说道。
余安险些惊掉下巴,“陈颜姝你有病吧,你怎么不知道去抢钱?”
江叙在圈子里出了名的拿钱摆事,不想理人就给钱让人滚蛋。很多人挤进他们这个场子里,图得更多是张嘴说要就有的钱。
江叙压低嗓音,“这是最后一次。”
陈颜姝直接亮出二维码。
余安和方洛里拉了下江叙的衣袖,方洛里劝道:“叙哥,这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你现在情况特殊,还是别挥霍了。”
“滴——”地一声,扫码成功。
江叙低头摁密码,刚输入两个数字,手里的手机突然被一双清秀的手给抢走。
桑禾穿着英伦风的套裙,披着棕色格子头蓬,长发编成辫子盘在脑后,头顶上戴着个小贝雷帽。
女孩笑起来时两个梨涡深浅不一,内敛中又带着些许明媚,如同夏日里细长挺拔的向日葵。
桑禾晃了晃手里的手机,没有去看陈颜姝,而是望向江叙,“你在加她的微信吗?”
江叙深深地看着她,思绪抽离,回答时有些发怔,“没有。”
“要迟到了,我们快点赶回学校吧。”桑禾直接掐灭了手机屏幕。
桑禾没有把手机还给江叙,江叙也没有在意被她夺走的手机。桑禾转身往学校的方向走,江叙抬步跟了上去。
陈颜姝眼睁睁地看着即将到手的五千块飞了。
余安和方洛里在风中凌乱。
“什么情况?”方洛里还以为江叙是暗恋的那一方,再不济就是眼巴巴地去求小学霸看他两眼的小舔狗,怎么现在看来,两人有一种两情相悦的感觉?
女神下凡,怜悯信徒?
余安一直都不过问江叙感情上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他们这个圈子里的不会动真感情,真要碰到哪个喜欢的女孩子多半都是一时兴起,过劲儿了就没感觉了。
不过,目前看来江叙和桑禾发展得好像还不错。
桑禾曾经想过,自己不过是江叙随便施舍的一个普通人罢了。
五万块钱对于他来说不过是动动手指头的事情,根本不算什么钱。
当她看到江叙也会施舍别人的时候,心里莫名地有些触动,他心甘情愿地给人家送人情,别人纯粹就是觉得他人傻钱多好骗。
在她所理解的范围内,施舍,应该是存在善意的,应该是给需要帮助的人。
最起码,不是陈颜姝那样的。
江叙跟在桑禾身后,从呆愣慢慢地回过神来,见走在前面的桑禾步姿矫健恨不得原地起飞,斗篷两侧尖角被甩在身后,他唇角含笑小跑追上去。
“生气了?”
从耳畔传来少年玩味的低沉嗓音,桑禾停下脚步把手机还给他,什么话也没说走得老快了。
江叙跟在桑禾后面不疾不徐地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小桑老师,一大早的这么大火气,对身体不好。”
桑禾脚步慢了下来,好像真的不生气了。
江叙站在桑禾身侧,低头望向她的时候只觉得她白嫩极了,大概是因为父母陪在身边的缘故,她近来有许多漂亮衣服穿都不带重样的,说话时没有那么温吞,有点小家碧玉的娇嗔。
桑禾向来都有耐心,绝非是把事情憋在心里默默摆脸色的主。
桑禾轻吐了口气,她低声训斥,“你就是被别人骗了还帮别人数钱。”
江叙身边很多人基本都说过类似的话。
言简意赅,总结:人傻钱多。
怪不得酒场里惹得人家前仆后继。
江叙缄默地跟在桑禾身边,半晌,他低下声缓缓述说着:“名利场里确实是这样的,所有人都只看重利益,踏入那里的人都是有目标的。以前跟在我爸身边的时候,给手底下的人小费是正常的,国内外都有,分场合。情况不同,但我确实是想这么解决问题的。天底下的问题,有百分之九十九是可以用钱解决的。”撒钱就可以解决的问题,就没必要好言好语说些有的没的。
桑禾和江叙成长的环境不同,江叙随手撒出去的钱,对于桑禾来说一个月没日没夜课外做兼职都凑不够他一场酒局。
桑禾再清楚不过两人之间的差距了。
江叙也明白桑禾的处境,在她奶奶住院的时候,他就明白了的。
“你不是有很多钱吗?”
女孩无助地蜷缩着身体,眼睛湿漉漉地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