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退却摇头。
“此事既有母亲插手那便不会简单,我明日还得去刑部和大理寺问案子的进度。你就在府中,必要时拿出我的家主令牌来,等我回府再议。”
“是。将军,今夜可去公主处?”
“自是得去的,她今日也算是以少夫人的身份回了府邸,守在母亲身边。你且去安排暗卫之事罢,明早赶回来。”
“是,属下告退。”
王熙离开后,秦恒在书房中伴着月影走动了许久,陶帝以她设局杀了手握重兵的秦氏族人,她是不是都知道,这是否是他们父女的计谋?
秦恒控制自己不再继续想下去,可他知道事实不是这样,两人订下婚事是她才刚出生不久,此事与她无关!
这场婚事的另外一位是他,若是说这场婚事不该举行,那么他也应该承担一半。
因此他将所有的事情归咎于下达命令的陶帝和执行命令的死士。
如此,他才走出房门,前往林一处。
林一得知后出了内堂,前往外堂。
秦恒一身淡蓝色长衫将他衬得更加清秀华贵,他看了眼林一身旁的紫花后就注视着林一。
“见过将军。”
“不必多礼。”
说完两人便往内堂走去,秦恒客气道:“今日之事劳你费心了,祖父母的葬礼你也未去,等他日我同你一齐去李氏赔罪。”
林一礼貌回应:“将军言重了,舅舅能理解的。今日也多亏了林妾子,我对府中之事多生疏,有赖于她去商铺查看异动。”
秦恒垂下眸去,心中对林玉瑱的愧疚更深了些,进了内堂林一与紫花道:“对了,紫花,去将我上一层柜里的匣子给林妾子送去。”
紫花恍惚了一下后颔首:“是,公主。”
待房内只有两人,林一思索后道:“在钟山遇害的小郎君就是秦枫吗?”
秦恒眼神哀伤起来:“是他,他比我小一岁,到了适婚的年纪,13岁时不愿科考就去了边地,一直随他父母在军营中。”
林一挣扎着开口:“那他今年……多大了?”
“十七。”
见秦恒神情有些悲伤,林一不好再问,就将话题转移了,“要在此处用膳吗?”
秦恒摇头,“不了,我去林妾子那。”
林一对他的这一句话并无任何变化,只见秦恒接着说:“玉瑱今日在外奔走,我去看看她。”
此话一出,一股紧涩的感觉便环绕林一,她知道这是说给自己听的,可他实在不必解释,这倒让她有些同情林玉瑱。
“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林一目送他出了院子后便回了里屋。
而另一边林玉瑱已洗浴完与秦恒同坐在床边,秦恒先说:“你今日受累了。”
林玉瑱闻言细声道:“这是妾该做的,将军……不必担忧。”
二人对这份感情发生的变化心知肚明,可却没有一方肯主动挑明。两人的氛围也多了几丝冷意。
他自知是自己没有控制住对公主动了心,因此目带愧意道:“玉瑱,我们……”
林玉瑱连忙张口带着祈求的语气道:“临衡,我有点冷,抱抱我好吗?”
秦恒未想到会是这样,两人从前并不缺少拥抱和交谈,可自从惠易来后,秦恒来的次数比以前少了很多。他知道他在办公事,可日久是会生情的。
见秦恒丝毫未动,林玉瑱便缓缓朝他肩上靠去,一手也牵起他手来,“我知府上出了大事,但也不敢问你。”
秦恒听到她这样说下意识松了口气,“是陶帝动手了,六郎和观礼返回边地的叔婶都……被杀了。”
林玉瑱只知秦枫的事,眼下听他说秦氏叔婶遇害的事只觉全身一片冷意,拥着秦恒的肩头痛哭起来。
秦恒安慰着她,但却想起林玉瑱陪伴自己度过的日日夜夜,那年秦父去世,林玉瑱陪他在秦父的灵位前守了足足七夜。
五年前,秦家军奉命前往北地阻止阿莫集抚那军南下骚扰陶国,秦恒随军前往,是她不论生死都要守在边地,秦恒仍记得她当时所说的话,“君所在之地,方是妾身容身之所,无论生死,妾愿同往。”
秦恒在秦家军年纪虽小,但因是秦父的儿子、秦家军的统帅,因此七岁起便随军征战。后秦老将军去世后,他因是秦老将军的独子,秦家军的其他将军多不让他上阵杀敌。是以,秦恒多在营帐中部署,或在中央的四驾战车中观完整场战争。
烛光下秦恒的身影来回摆动,一如他此刻愧疚的内心。
他转身将林玉瑱拥入怀中,而此时和他们从前相拥涕泣许多个的夜晚一般。
软骨入怀,林玉瑱浑身散发着迷人的沉香,秦恒心定下来,两人紧拥在一起。
许久后,秦恒见林玉瑱不再哭泣,便慢慢松开林玉瑱,林玉瑱突然在秦恒耳边道:“等这件事过去可好?”
秦恒怔在一边,林玉瑱则带着悲痛万分的眼神看向秦恒。
他怎会不知林玉瑱的意思,两人一直以来都未行周公之礼,就是在等惠易嫁入秦府,如今惠易已加入秦府,但秦恒却没有丝毫动静。
可那夜,他说让他想想,便离开了,还有布施寺的那首诗,怎不会让林玉瑱有恐惧之心?
而眼下就是最佳时机,秦恒顾念往日的情分,她相信只要两人到了那一步就会有更深的联系。
可秦恒是犹豫的,他那夜拒绝自己的眼神还是飘忽不定的,可眼下他是垂眸看地的,一动未动。
林玉瑱知道他是守诺的人,更何况以惠易的身份是不可能与他走到最后的。
她只需要再忍忍,所以她及时止住,未等秦恒的回复便道:“临衡,你今日也累了,早些歇息罢。”
说完便去关了灯,两人同床异梦至清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