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入夜时,王岩翻来覆去睡不着,心中全是刘子丰说的话,于是决定去问他一二。
只是这刘子丰多在卦院,极少来大理寺,这可如何是好。
眼下他虽压下陶覃的案子,可大理寺周围全是眼线,难保不会泄露给陶覃。
到时他得罪的可就是两方势力。
正此时,暗卫来报,“大人恕罪,那死士身上的黑衣布料城内共有百家布行有过大批量的出售,除去有名气的布行,还有五十家。奴子派人查了买家,多是一些镖局、富户、豪族,未有可疑之处。”
王岩坐在床边,“那把剑呢?”
暗卫回:“大人,那剑是寻常样式,未有特别之处。”
“哼,那就审那个证人,我到要看看到底是谁。”
说罢就捞起一旁的衣服穿好出了门,暗牢内,王岩坐于红木椅上,“是何人抓了你又将你送来大理寺的?”
那人答:“大人饶命,我被抓时两眼一黑,醒来就搁一个黑屋子内,审我的人是隔着门的,我没见着他样子。”
“你画押的时候也没见着那人吗?”
那人明显哆嗦了一下,王岩乘胜追击,“把他家眷带上来。”
他的亲属早被送走,那人自然是不信的。
暗卫上前,在王岩耳边道:“大人,他家眷不在府中,多是被人藏起来了。”
王岩闻言疲惫不堪,那人却道:“大人,您还是问我案子的事吧,小人一定知无不言,您何必追着上一个抓我的人问呢?”
“哼,没有家眷,还有你。那便……用刑罢。什么时候肯说了什么时候来通报,但人若是死了你们就给他陪葬。”
说完,王岩便离开了。凉风吹来,吹得他更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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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府内,徐賾正清扫着落花,桃花瓣瓣明明还是最艳丽的时候,却落得如此境地。
可他无心这些桃花,想着的是陶帝让人拍给他的任务:杀紫花。
他前不久才背叛惠易公主,如今却又要杀紫花,这不是他第一次杀人,但是第一次杀女人,他下不去手!
但他知道紫花不死,陶帝就会对他生疑,那他报上去的“秦府无心”的消息就会被质疑,如此该如何是好?
不过,紫花是荇妃生前留下来的婢女,做了什么才会让陶帝杀她呢?或许她身上有更多的秘密。
如此一来,徐賾决定将此事全部报给姑姑秦母。
黄玉之上,男子的影子在阳光下更加挺拔。
房内只有两人,徐賾将自己所想说完后,秦母道:“你倒坦诚。”
徐賾纹丝未动,秦母接着说:“紫花是公主身边的人,她知道的事情必然很重要,不然陶帝不会在此时冒险除掉她。得想个办法审一审她。”
说完后,低头看向跪着的徐賾:“此事交由你去办,莫要让我失望。”
徐賾开始挣扎,他的底线一步步后退,从前的德行已所剩无几。
他回到院中后,紫花恰好从他身边经过,这短暂的一瞬晕红了女子的脸庞,直到徐賾说:“掌事,请留步。”
紫花抬起染了红胭脂的脸庞,又朝徐賾的双目看去,似是羞涩,紫花匆忙掠过他的眼,“有……何事?”
再设计污蔑紫花让她受审的事情他做不出来了,对惠易的愧疚直到此时还萦绕在他心头。
他只好说:“夫人有事请你前去。”
紫花立刻紧张起来,秦夫人从未私下找过自己,怎会突然让自己过去,只是无法推辞便随徐賾去了。
走时与不远处的梦怜说:“梦怜,秦夫人找我有事,要离开一会儿,你去公主门外等她吩咐罢。”
梦怜瞥了瞥一旁的徐賾,顿时红下脸去,“是,我这就去。”
至门外,徐賾道:“掌事请进。”说完便在门外守着。
房门打开,紫花小心翼翼地踏上黄玉,见到靠在床榻上的秦夫人行礼磕头,“奴女见过夫人。”
“确实有礼数,不愧是公主身边带着的。今日我身体不适,幸亏有公主和你在府内帮衬。”
紫花闻言又磕了个头,“奴女不敢,这是奴女分内之事。”
秦母见她过于谦卑,进退有度,知道这是个钱财收不来的人,便指了指众多匣子中最上乘的一个:“这婢女真不错,是懂得分寸的。华浮把那个赏给她。”
华浮上前,将一金玉制成的匣子拿来递给紫花,紫花吓得连忙磕头,“夫人,这过于贵重,奴女不能收。”
眼见秦母缓缓闭上眼道:“我累了,你们下去吧。”
华浮便将匣子递到她怀中,与她一同出了门。
徐賾见她出来拿着个价值不菲的匣子便知道了秦母的用意,但却一言不发。
就这样紫花抱着匣子走了一路,回到院中时已有人在讨论紫花如何受赏之事。
而此时的林一终于得空正在抄书,可她将笔放置一旁思索起来:古籍杂多,卷册也是成千上万,自己若是这样不停地抄也不过抄完十几卷,还只是残卷。可若是以公主的身份使用活字印刷,这件事就会被传开,到时候就会有大量的人为了古籍而来……所以她决定只收书,最后将古籍运往西部。
想到此她愈发觉得应该见谢瑾瑜一面。
为避免更多人看到,紫花忙回了自己的房间。待她出去时,院内众人便围了上来问询。
紫花以公主有事为由躲开了人群,只是临近月色朦胧时,秦府上下都已知晓。
秦恒得知后派王熙去问了一番,但实在猜不出母亲的用意。
直到王熙说:“将军,还有一事,徐郎君今日在紫花之前进了慈安院。”
“又是他。紫花跟在她身边自是不愁财物,母亲为何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