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想喝酒了。
但是很困。
她是被生物钟叫醒的,早上八点。伸手从床头柜上捞过手机,屏幕上有一串消息,昏沉睡意立刻湮灭大半。
点开消息详情,发现都是朋友和家里长辈,没有工作相关信息,才倒回床上阖眼睡回笼觉。
其实也睡不了多久,所以一小时后她就爬起来,趿着棉拖鞋去盥洗室洗漱。
安珞一的声音从身后飘来,“昨晚那个时候才回来,有什么事发生没有?”
“Nothing.”
“想听,展开讲讲嘛?”
姜屿夏抬眸瞥了眼梳洗镜,看见对方倚在墙边,慢条斯理捋着长发。
“送人到家,然后回来了。”
“我看群聊单独@你和他,还以为有什么猫腻。”对方笑得肆意,眼尾在灯下显出一抹秾丽的绯红,像危险的漂亮红狐。
“……”
“比如说冰释前嫌啊?握手言和啊?”
“没,他喝太多酒,话很少。”
对方哑然失笑,“算了算了。”一跺脚,慢悠悠走远,“裴亦说他快到了。”
“昨天拜托你的事别忘!”
“放心,一会儿见到他,我仔细盘问。”
姜屿夏心情很好,整装待发准备出门,看见陆温发消息问她这个假期什么时候有空。他还在读大三,假期没什么其他事,可以自由行动。
过年的时候两家人见过面,她给他带了份新年礼物,所以他一直想着要请她吃饭。
“明天中午?”她回复空闲时间段,背上包推门出去,和安珞一在长廊上走。
“和同学提前有约,晚上行么?”
“下午就走啦。”
“ok,明天中午。”
姜屿夏戳了戳安珞一的胳膊,“你之前说,裴亦是不是明早就得回学校?”
安珞一按下电梯下行按钮,“嗯,怎么了?”
“那明天中午一起吃饭吧。”
对方笑了,“不和你和谁?咱俩这几天行动轨迹几乎完全一致。”
“还有一个人和咱一起。”姜屿夏补充,“他请客。”在安珞一追问下,她以百科词条的方式描述了番陆温的基本信息。
“感觉好可爱,他有什么喜欢的?我下午去买份礼物。”
两人在宴会厅外停下脚步,稍微等了等其他同学。
姜屿夏一边端详婚礼立牌和巨幅海报,一边给安珞一建议。
“实话实说,不太知道。以前给他带的礼物都是出去玩觉得合眼缘,然后随便买的。”
大理石地面铺着羊毛地毯,延伸到廊外很远的位置,四处弥漫着柑橘、蔷薇和苹果花的香气。
宴会厅正门半敞开着,厅内十来座造型繁复的水晶吊灯下,聊天说话声此起彼伏。人声从大厅内往外流淌,像风拂过树冠浓密的林间,在姜屿夏听来仿佛白噪声,勾起一些昏昏沉沉的困倦。
“你之前寄给我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不会也是这么来的吧?”安珞一笑。
“差不多。”姜屿夏直起腰,绕开浮雕壁灯外罩,继续看其他海报,“很奇怪吗?我觉得超好看,400目的紫陶茶壶、意大利苦橙花标本……”
“有次拆开纸盒,里面是一堆大大小小奇形怪状的……石头。”
“哦。”她踮脚仔细看书信上的文字,想了想,“当时在九寨沟捡了很多小石子,放心,用苯扎氯铵还是酒精消过毒。”
“……”
“我本意是可以放花盆里,做装饰。”
“嗯,已经和盆栽作伴了。”
身后是一串接着一串的杂沓脚步声,被地毯吸收掉大半。
“裴亦到了么?”她落下脚后跟,活动了一下酸胀的膝关节,转身找安珞一。
首先看到的是人群中一道高挑的影子,一双清冽无波的琥珀色眼睛。
他微微勾唇,简单打了声招呼,越过她,转过门沿,身影消失在金色与青铜色的光线中。
虽然没什么表情,但他看起来似乎心情很好。
“……”看到江林晚她就不困了,因为心里窜起烦躁和火气。她扭过头,视线越过前面三三两两经过的人,安珞一正站在墙边打电话。
大概是刚才人太多,无意中被挤到走廊对面。
姜屿夏已经把婚礼海报细节研究过一遍,等安珞一讲完电话,很多同学也陆陆续续到了。
“他路上堵车,我们先进去。”
“行。”
在宴会厅坐下,这桌仅有两三个空座,其他位置都坐满熟识的同学。
困意又冒了点头,大概是因为旅程奔波再加上没休息好。她摁亮手机屏幕,见距离仪式开始还有段时间,于是起身去卫生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