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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三王娱霸王 醉鬼戏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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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寒倒袭,一路策马扬鞭,寒风吹得人脸僵,却心热。终至玉津园,御苑司奉上各式精弓,江恒正陪我挑选,忽听一声“七哥”。

我头一扭,眉一沉——好巧不巧,那紫毛小狮子也在,正骑着那匹惹眼的大宛马,背负金弓,牵两只细犬,在人群簇拥中更显意气风发。

这扫兴小子向来没眼色,兴冲冲打马过来,笑问:“七哥何时也好上打猎?正巧父皇前几日赐下两只秦猃,我正愁没个伴,同去?”

“弓射早已生疏,岂敢扫贤弟雅兴?”江恒含笑婉拒。

江忱居高临下打量一番,意味深长而笑:“哦?七哥又是特来为美人作陪?非我多嘴,你也太过儿女情长,仔细将这小黑豹子宠得不知天高地厚。”

那哥俩虚与委蛇,我懒得搭理,仔细观察那两只秦猃细犬,头如梭、耳如扇、腰如弓、尾似剑、四蹄一盘蒜,好是好,可说破天也只是狗,不当我的狼王白无常。

正此时,江忱却转而问我:“樊氏,七哥不肯去,你跟我同去,也让本王见识见识将门虎女的风采!”

我不悦皱眉。

虽说我平素不忌男女大防,可这紫毛小狮子当他哥的面点我作陪,是否太过轻狂?

我正待拒绝,却见江恒投来征询的目光。我权衡片刻,不愿为区区小事得罪人,便对江忱拱手笑道:“马球能打,弓射确不在行。殿下不怕弓箭脱靶误伤宝犬,妾便斗胆献丑了。”

江忱哈哈大笑:“秦猃轻灵如电,你真能射中,我让父皇封你做大梁第一女弓手!”

江恒略微蹙眉:“弓箭无眼,且都谨慎些。”

江忱不以为意,豪迈挥手:“七哥多虑。你且去轩舍安心看书,待我满载而归,让御苑司置几道野味,再一同把酒言欢!”

事既说定,我便继续挑弓,又见江忱的那把长弓,镶金描云,两端作龙首样式,极尽奢华,却只八斗,暗自腹诽:十八岁的小子用八斗弓,果真是绣花枕头。

我不甘落下风,正待也挑一把八斗弓,江恒却轻声制止,取来轻巧的六斗弓:“臂伤方愈,切勿逞强。”

成吧。六斗弓射程不足,速度却快,据说辽兵也有用五斗弓的,骑马奔袭,箭如雨下,谓之“五步射面”,很是难缠。我用六斗,抢相王八斗,不在话下。

见我不情不愿拿弓,江恒无奈叮嘱:“只作游戏,切勿逞强。”

“七哥,你侬我侬到何时啊?”江忱在马背上催促。

于是我也再不耽搁,挎弓上马,随行而去。

皇家狩猎,排场虽大,却少了些野趣,乌泱泱一群扈从先将山林围得水泄不通,飞鸟惊散,一片喧嚣。

江忱这花架子,急急朝天连射,箭箭虚发。我勉强射射得一雁,训练有素的细犬如风窜出,摇尾将猎物叼回。

“好箭法!”江忱抚掌赞赏,随即放犬入林,策马跟进。

不多时,细犬狂吠,几只灰兔奔逃而出。这小东西我没兴趣,便礼让几箭,灰兔慌不择路直往马前窜,这回终叫他射中一只,自有扈从取回。

这小子乐得咧嘴直笑,得意洋洋遣那两只细犬继续探寻,又对我道:“还是你这小黑豹子有趣。我府中那些个木头,无聊透顶,本以为张氏有个枢密使伯父,好歹能略通武艺,不想还是个闷葫芦纸娃娃,有回我顶着鹿角吓唬她,竟吓出病来。”

我猛不防笑出声,江忱瞥来一眼,懊恼叹道:“你还不知,原是我先瞧上你,却叫七哥讨了去。不过让既让了,我也不恼。想是老天见他可怜,特赐一段良缘——”

话音未落,林间传来急促的犬吠声,江忱忙不迭策马奔去,见一只狍子惊慌窜出,搭弓欲射。

我已承诺要替江恒猎狍子,这回便不让,匆忙射去,无奈轻弓射力不足,只擦破后腿几寸皮。那狍子蹬跳哞叫,仓惶钻入密林,细犬紧随其后,穷追不舍。

“大胆,敢与本王争锋?”江忱呵斥一声,忽又变脸嬉笑,“与你玩笑。这只你可没中,且看鹿死谁手!”

说罢他又策马追逐犬吠声而去。

我不禁咋舌。原对这顺风顺水的小子暗怀怨气,可见他全然小儿脾性,一时真不知如何作想。

这时,林中远远传来呼喊:“小黑豹子,不许偷懒!”

我应声跟去,与他一同追踪血迹,又有细犬在旁策应,终将那只受伤的狍子撵出来。

我立时搭弓,江忱却兀地横马一拦,险些让我一箭误伤。这小子全无知觉,蛮横挡在前面,蓄力乱射,侥幸射中,扭头斥道:“没规矩,本王脱靶你才可动手!”

方才他乍然冲出,已惊得我一身冷汗。他见我面色僵硬,旋即摇头玩笑:“你个倒反天罡,亏得遇上七哥那样的软性子。也罢,你若真有本事,那就放开了比试,叫你输个心服口服!”

说罢,他驭着宝马电掣,当先奔往林间搜寻。

我暗暗摇头,只好当作哄十八岁稚童,收敛技艺,小心作陪。

玉津园中并未放养猛兽,六斗弓射力也不足,在林间穿梭半日,我只猎得灰兔两只、野雉一只。

江忱收获颇丰,大感尽兴,由扈从伺候着擦汗净手,又对我招手:“念在你尽心作陪,本王与你透个消息。”

我疑惑靠近,他遣开扈从,悄声道:“如今赤霄军正将空缺,朱相与我建议,可举荐捧日军王副将接任。王将军是堂舅心腹,我让他关照关照樊家。听说那董姓的副将想南调,都求到九哥那里去,不如就顺水推舟,今后抬举你爹任副都指挥。”

“当真?”我惊喜万分。

“我欠七哥一个大人情,算你捡便宜。”江忱大方挥手,又正色命令,“你且谨记,今后要忠心侍奉,万不可仗着恩宠就无法无天。”

我哪顾得上计较他话里的敲打,激动得直搓手:“殿下,我干脆给你磕一个得啦,不然怎好意思?”

江忱洋洋自得:“免了。七哥哪里都好,就是性子软,在外镇不住工部,在内又管不好后宅,还要我这当弟弟的操心。”

此刻天色见晚,江忱率众而归,我跟随在后,望着那匹招摇的金贵大宛马,暗自盘算:这小子虽没长心眼,倒比那长坏心眼子的强。若是留在东京,凭这一身打球狩猎的好本事,把这傻小子哄住,兴许能给那爷仨谋个好去处?

犹豫不定间,一行人已至轩舍。今日说巧也真巧,卫王江慷亦在此间,正搂着个豆蔻年华的美姬,与江恒把盏闲聊。想来后日复朝,哥仨忙碌过整个年节,不约而同来玉津园消遣。

江忱甚悦,大步上前:“正愁这满车猎物如何分享,九哥既也在,不如到外面搭上篝火,再召歌舞助兴,来个席天幕地,不醉不归!”

那美姬闻言,故作娇态,往江慷怀中又缩了几分。这风流王爷知风解意,婉言推拒:“美人如花,怎禁得住逆风摧残?”

“不带她就是!”江忱不以为意,指我道,“你瞧七哥这小黑豹子,朝气蓬勃浑身是劲。我就不喜东京这怪风气,个个儿故作病娇娘。”

这小狮子!自己没眼色,把我扯进去做甚?

江慷面带微笑审视于我,眼神却藏一丝傲慢与鄙夷。

我正不自在,江恒出言解围:“难得一聚,后日又得拘谨。不如搭帐避风,围炉夜话。九弟意下如何?”

“也罢。十一弟玩心一起,便是八匹骏马也拉不回头。”江慷无奈摇头。

江忱笑呵呵命御苑司立刻置办,哥仨便在轩舍中闲谈等候。我端坐在江恒身畔,瞧那美姬依偎在江慷怀中剥金橘,又笑盈盈喂到他口中,忽想起霍文彦说,我与江恒一同出游,连小手都没摸一个,旁人一见便觉蹊跷,忽有些不自在。

“覃思。”我附耳问,“庖宰烤炙我在行,不如去外头照应,顺带露一手给你瞧?”

江恒轻声应允,我起身告退,赶去御苑司后厨。灰兔野雉已剥皮拔毛,正架在炉上烤,香气扑鼻。今日除那只狍子,江忱还猎来一只母鹿,肉嫩脂香,正是烤炙的上佳之选。

我换上小袖短衣,腰围布巾,赶开庖丁,拾起刨刀,三下五除二拆解,惊得众厨子面面相觑。

这边正刨鹿,外面帐篷已搭设完毕,我遂命人将整鹿穿上铁架,抬去篝火处现烤。

那哥仨悠闲移步帐中,谦让一番,相王坐中,静、卫两王陪坐在侧。小狮子凳子还没坐热,发现是我在烤鹿,跑过来左瞧右瞧,惊叹道:“七哥,你这小黑豹子当真样样精通啊!”

“见笑。她不过是玩心甚重,胡闹罢了。”江恒替我自谦,含笑的眸中却也藏不住赞赏之意。

江忱兴致勃勃在旁观看,又捻两把香料乱撒,我可当真想拿那滚烫的烤刀往他手上抽去,亏得这时御苑司传膳上酒,他笑嘻嘻回座,与两位兄长把盏畅谈。

酒过三巡,歌舞便起。闹哄哄间,隐约听得江忱大赞父皇英明仁爱,满朝文武忠诚可靠,他兄弟三人同心同德,大梁万象升平,实乃百年难见之盛世也。

江慷也举杯赔罪,自称无才无能,只在礼部挂个虚名,年前礼部尚书参江恒那一本,他有心阻拦,却说不上话。

江恒自然不作计较,反赞他才情出众,新年各处盛景别出心裁,尽显大梁百年风华。

我暗自偷笑,瞥一眼座上三人。相王坐中,头束绣金簇花纹抹额,一身紫云锦缂丝骑装,倍显英姿朝气。卫王居右,缃叶黄的深衣外罩牙色广袖褙子,以银线绣水云纹,更见古韵风雅。静王居左,今日我俩原只打算去一趟布坊,因而他只着半旧常服,石青色襕衫外罩水色对襟褙子,衣虽旧,人却衬得旧衣淡远出尘。

待肉烤得外焦里嫩,我将鹿腿切好装盘,又私心给江恒留下最嫩的颈肉,笑呵呵端来。

江忱迫不及待品尝,抚掌大赞:“好手艺!只可惜今日小十四没来,享不到这口福。”

美姬殷勤夹起一片鹿肉,正欲投喂,江慷却握住那纤纤玉手,温柔小意喂到美姬口中,笑问:“玉娘觉得滋味如何?”

那被换作玉娘的美姬娇羞掩口:“这位姐姐厨艺非凡,玉娘可得向她好生请教呢。”

江忱闻言,皱眉斥道:“好没规矩,姐姐也是你能叫的?这位是樊夫人。”

玉娘惊慌起身致歉,我忙摆手:“不妨事不妨事,这样漂亮个妹子认我作姐姐,高兴还来不及。”

江慷神色稍缓,复搂玉娘入怀,二人耳语调笑,隐可听闻“鹿肉滋补”“壮气血”云云。

这时,江恒轻声唤我:“辛苦半日,入席就座吧。”

我低头瞧这一身油污,匆忙在布巾上擦手,不料越抹越脏,赧然笑道:“我去换身衣裳来。”

说罢我便匆匆出帐,换回先前那身貉袖短袄,回来时歌舞已换一场,胡姬作胡旋舞,热闹非常。

今日给那爷仨谋来个承诺,我欢喜非常,见那胡姬甚美,便穿入美人丛中旋转逗耍几圈,方才欢快落座,却发现江恒未进鹿肉,只是将炙肉切细,分于小蝶中。

“颈肉专给你留。”我悄悄眨眼,将颈肉夹回他盘中,“我在西北日日猎鹿打狼,早吃腻了。”

江恒便不再推让,浅尝一口。

“怎样?”我挑眉问。

江恒含笑赞许:“玉馔珍馐,也不及万一。”

我得意忘形,拍胸承诺:“明年过寿,弄只熊来烤!这东西我还没宰过,也不知那熊骨棒子剖出来得多粗。”

江恒闻言微愣,似有话欲问,江忱却插嘴大笑:“瞧这如胶似漆的,都顾不上我和九哥了。话说回来,七哥和小黑豹子的喜酒我还没喝成,今日可得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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