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便要等到傍晚时凝固时才能倒出来,云榆拿刀小心切开,给三个孩子分吃,却听门外有人说道:“真是好香,我隔老远便闻见了。”
梁余榛先站起身喊了句“小嬷”,手里还拿着一块山楂糕,景槐快步走到他跟前敲了他脑门一下,“还说叫你先拿来给我尝尝呢,结果倒是自己先吃上了!”
梁余榛委屈道:“是小榆阿嬷做的太香了!”云榆见他那样,便赶紧拿了两块递到他手里,“快些尝尝吧,余榛不是说你今日要看顾孩子吗?”
景槐顺势坐到云榆身边,道:“这不是奶奶相见梁余粟,我便带来给她看看,抓着空闲来找你。”
云榆切了大半块装给景槐,说:“这个做得多,放我家里也吃不完,你多拿些,再给奶奶分一些。”
景槐也没推脱,那一大碗山楂糕便踹在怀里,信手捏了两个放进嘴里,还赞叹道:“好吃!”
除去送给景槐那一部分,家里还剩了许多,云榆分出一小碗,希望薛祈和回来时能吃上。
他已经进山有六日了,当初说最多不过十日,如今也该回来了,许是路上泥泞,耽搁了些时日。
许是他这般在心里念叨着,第二日一早,薛祈和便回来了。
那时云榆正在早饭准备早饭,是薛祈星先喊了一声:“哥哥回来啦!”
云榆忙放下锅铲出去,薛祈和正拉着板车进门,后头只放了四五个竹筐。
瘦了。云榆想。“这几日可还好。”他问。
“挺好的。”薛祈和盯着云榆说,他没着急将那些竹筐搬下来,那上面的每一个都用麻绳绑好,又拿石头压着。
薛祈和凑过去避着两个孩子偷偷捏了捏云榆的指尖,道:“我过会儿便去镇上卖了,午饭不必做我的了。”
云榆闻言一愣,下山的路不好走,薛祈和这个时间到家想必是小半宿没睡,又要马不停蹄地赶去镇上卖,云榆心里是有些难受的。
薛祈和看出了他的犹豫,只轻声安抚道:“这次上山抓了些毒物,新鲜的最值钱,等我晚上回来。”他说着余光瞥见那两个孩子在屋里,便凑近些,揽上云榆的腰身。
云榆低着头,拽着他的衣角问:“有没有受伤?”薛祈和闻言只是轻笑一声道:“放心吧,我也不是第一次抓了。”
早饭薛祈和匆忙吃过便牵着毛驴往镇上去了,云榆也是收拾灶房时才发现他新做的山楂糕还没给薛祈和尝过。
待他回来再吃也来得及。
这一等便到了太阳落山时,自己买了毛驴最好的一点就是不用再等村里车夫的时间,自己想什么时候回来就可以什么时候回来。
那毛驴脖子上叮叮当当的响声越来越近时,云榆放下手里正缝着的帕子,起身到院里去。薛祈和刚刚栓好毛驴,拿了把干草正在喂它。
“还顺利吗?”云榆迈过门槛,三步并两步走到薛祈和跟前时,说话已有些微喘。
薛祈和将那把干草扔在喂食槽里叫那毛驴自己吃,转身托着云榆的屁股将人抱起来,骤然失重下,云榆下意识抱紧他的脖子。
低头间却闻见一股皂角香。
“你偷偷沐浴了?”云榆反问他。薛祈和抱着人往屋里去,回来时天已晚了,他便在后院河边擦了一把。
“晚上来不及。”薛祈和说着又低头在他颈肩才蹭蹭,被放在床上时云榆才想到他说来不及究竟是什么来不及。
云榆推开他,问:“你不累吗?”薛祈和抱着他,指腹按在他的侧脸,答非所问:“每天都想你,连做梦都在想你。”
他们的距离实在太近了,喷撒在云榆指尖的呼吸都是灼热的,于是他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薛祈和追着吻他的指尖,“你还没说。”
虽说两人已有了亲密接触,可此时云榆还是觉得不自在,别过头脑子发懵似的问:“说什么。”
“你有没有想我。”
他话语很直白,云榆耳后也被烫了一下,那些深夜的辗转反侧,雨夜里的不安,白日里无端的挂念……在此刻忽然有了具象。
云榆捧着他的脸小心翼翼地吻上去。
一夜飘摇。